她越是如此,那坚强劲儿越是动人。女医生的手术就越是温柔。
想象着玻璃入肉的疼痛,占色小身板儿抖了抖,凝视着他哀怨的俊脸,底气小了一点儿。
刚才那个女医生说,小幺接过电话才发生了人流综合症,权少皇很容易把事情串联到一处。
十三这一声儿‘额娘’,在此时此刻喊来,直直喊到了占色心软上最痛的地方。
将之前对权少皇与吕教授将过的过往挑重要讲了几句,唐瑜着重说了下她六年前与权少皇的恩爱,包括占色手腕上那一串软玉十八子,其实是当年权少皇给她的第一件礼物。末了,唐瑜像是想到过往,颇有些伤感似的,又接着补充了一句。
这位女人堆儿里摸爬滚打的公子哥儿,闻惯了女人的香水味儿,鼻子对于味道特别地敏感。
心软了。
与权少皇认识了这么久,占色没见权少皇这么颓然地道过歉。
“乖,先不说这个。嘴张开,让爷进去。”
眼看泪水擦不干净了,小十三吸了吸鼻子,突地停住了手,软软地喊了一声儿‘额娘’,嘴巴扁着,泪珠子也叭嗒叭嗒地往下掉,抽泣着全是哭声儿。
“占小妞儿……占小妞儿,你好点了没有,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
见她没有说话,唐瑜底气足了,继续说道,“占色,你还是不相信我吗?那这样好了,我再换一种身份与你说话,或者你会更相信。呵呵……你既然知道我的存在,那你有没有想过,你跟我为什么会长得那么像?当然,这也是四哥找到你的原因,这里面究竟什么状况,难道你真的没有想过吗?”
“宝贝儿,不带这么整的。咱俩人民内部矛盾罢了……你又何必非对我下死手?”
“占小幺,你考公务员为了什么?”
权少皇冷哼一下,瞪了她一眼,右手不由自主地捂了一下受伤的左臂,不再吱声儿了。
“一定。”
“宝贝儿,怎么回事啊你?……明明爷的菊花受惊了,怎么你却哭上了?”
第一张照片儿还算正常,正是他在唐瑜门口出现的时候。
可是,就算他有本事处理监控设备,不要摄像头拍到他。从开枪到zmi行动大队包围盐厦大厦,他也完全没有时间逃离才对。
男人单手扣住她的头,手上的力道贼大,借力使力,嘴唇贴上了她的唇角。
“这事儿不关我们医院的事,我手术做得好好的,她突然接了一个电话,电话完了……突然就发病了……”
“姐姐?爸爸?妈妈?”占色的脑子‘嗡嗡’作响,被唐瑜一句接一句的问话弄得有点头痛,整个意识完全被绞成了一团,身体吃痛之下,身体也沉了许多。
针头尖利的蛰进了静脉,她却感觉不到疼痛。
“那一年,他带我去慈云寺。依兰的慈云寺,你应该还记得吧?他给慈云寺捐了大笔的钱……说是那样许下愿望,菩萨一定会灵应。我还记得,他在功德薄上曾经写过一句话:得之卿卿,结发一生。失之卿卿,永不续弦。”
“你是……?”
红了一下眼圈儿,她握住十三的小手,在自己脸上摩挲了一下。
迟疑了,又迟疑……
“占小幺,你可真他妈的心狠。这样搞你男人,真下得了手!”
“乖儿,孩子的事儿……我错了。”
占色心里一沉,扬起下巴,声音有气无力,却十分尖锐。
不好!
冷哼一下,她观察着他的左臂伤口,低低斥之。
揽住她,权少皇顾不得左臂伤口的疼痛,双臂再次收紧,将她整个儿困在怀中,下巴搁在她的头顶,压着嗓子,用几乎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挑紧要的一些事情告诉她。
孩子都没有了……再糟,也糟不过这事儿了!
在这时间里,占色一直睁着眼睛。
但凡是个男人,看到自个儿的女人在哭,无不是心痛,肉痛,外加骨头痛。
作为zmi机关的行动队长,无情与公安刑侦和特警打交道的机会特别的多。可他从往常执行任务的忆忆去追溯,却没有这位重案支队大队长的影子。
这个笑容,艾伦看在眼里,只有他妈的那么难受了。
紧紧抿着凉唇,他不动声色地滑拉开了彩信。
冷哼一下,不等他的话说完,无情再次暴跳如雷地骂了一声儿‘操’,点了几个人就要往外跑。
来电的人很是执著。
摇了摇头,她吸着鼻子,为父亲辨解。
“小姑娘,你不舒服?”
抿了一下唇,无情迎了上去,细长的锐眸一睨,言词不太客气。
“占小幺……”权少皇握紧了她的手,“孩子还会再有的。”
“权少皇,你的手,怎么了?”
很淡,很淡,一时辨别不出。
不,这事儿……绝对不可能。
如果说在没有唐瑜之前,权少皇误认了她完全有可能。可现在唐瑜回来了,就算他对自己舍不得放手,可也不至于还在自欺欺人的非得把她占色当成唐瑜来对待。再说,权少皇他也不是那么无聊又愚蠢的男人。
权四爷高贵的屁股,刚巧坐在了刚打碎掉的玻璃杯碎片上——
身下冰冷的手术机械,正在她身体的脆弱处不停扯动。让她小腹在涨痛、在下坠、一颗心更像被人在生剐。
一句话她说得很简单,可表达的意思却很明确。
“占色,我是姐姐。你的亲姐姐。我们俩是同卵双胞胎姐妹,出生的时候就分开了……六年前,我去依兰寻过你和爸爸,也就是在那时候遇到的四哥。……可惜,爸爸他没了。你知道爸爸他是怎么死的吗?爸爸是被人害死的。你知道妈妈在哪里吗?妈妈她现在被人囚禁在国外……”
“傻逼!”毫不客气地冷叱一声儿,权少皇气得咬牙切齿,“干刑侦的人要都像你这种智商,全都别他妈破案了。”
他觉得空气里,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刺鼻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