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上的男人,比现在青涩了许多,不过风度翩翩的外表,却没有什么改变。他一只脚刚迈进慈云寺的门槛儿,劲瘦的腰身,修长的双腿,外套敞开着,衬衣钮扣松开了两颗,正微微低头,似笑非笑地看着被他揽在怀里的女人。
“谢谢!”捧着水杯,艾慕然浅浅的啜了一口。看着她,狠皱了一下眉头,语气一沉。
艾慕然眉头挑起,“什么事?你问。”
手指顿了顿,权少皇凉薄的唇微抿。
“占色,你说,会不会真的有鬼?”
在书桌的正中间,还摆着一张段明的相片。
“占色,说实在的,承认自己的失败,真的让我特没脸。可是,我艾慕然也不是输不起的人。我现在还是不喜欢你,还是讨厌你……但是,做人起码的是非之心我还是有的。你帮过我,我会记得,往后,我不会再找你的事儿……”
“我怕嫂子知道了……会产生误会。”
“告诉她了,你信不信,她会把人给弄到锦山墅去?”
想到这里,她突地笑了,眼神柔和有力。
艾慕然从来就不是一个洒脱的女人。相反,她从小就娇姓惯养,更没有吃过什么亏,性格激烈而极端。可现在一而再,再而三地栽在权少皇手里之后,她总算彻底醒悟了,那个男人永远都不会属于她。即便他没有了占色,她也得不到。
艾慕然目光一闪,她承认,这个女人的确很美。
所以,她并没有开口提醒。
意思是……该她上了。
“艾所,有一件事儿,我一直不明白,不知道你肯不肯告诉我?”
“李小晨,你最近的身体怎么样?”
“什么味道?”走在透着风的过道上,艾慕然鼻子吸了吸,伸手在面前扇了起来。
可占色是有素质的姑娘,不好意思去打断人家的话。
要么就是真的有人进来过,可他扮着段明来吓人,又有什么意义呢?
一提到昨天晚上的事儿,李小晨目光里的恐怖感明显更甚了,像一个进入了灵异事件的主角,他缩着脖子,一句一句说得小心翼翼,不太的声音里,带着一股子颤意。
突地,背后传来一声巨响,艾慕然吓得短促的尖叫了一声儿,脊背僵硬着,面如纸白。
“你一开始应该是不知道少皇他在几年前有一个前女友,还与他生了一个小孩儿。并且那个女人还跟我长得很特像吧?要不然,依你的脾气和性格,一早就拿这事儿来给我一个下马威了,不会等到后来才说。艾所,你能告诉我,这件事你突然知道了,是谁告诉你的吗?”
艾慕然轻抿了一下唇角,大概看出来了她心里的紧张,本来的嫉妒心,莫名又轻松了几分。说到底,她对权少皇,何尝有把握呢?不一样小心肝儿乱颤?
而艾慕然也了解到了,刚才烧冥纸的人,正是这名管教。
“艾所长,你要了那么多的经费,该找人修一下了。”
“我也不相信有鬼。”
吁!
“好。走吧,领导,干活去。”
好一会儿,他才狠狠地咽了一下口水,压着嗓子,神神秘秘地说,“占老师,我不骗你。我真的见到段明了……一定就是他,我没有看错。这厮化成灰我也不会认错,我以前与他睡大通铺……睡了两个月……天天一块儿踢球,也算是好朋友了……”
“真没想到,最了解我的人……竟然是你。没错,我确实冷血。”
她这么说,占色这才反应过来,她指的是上个月被关押在zmi机关的事儿。
“……。”铁手无语。
“什么话?”
“孩子要是在少教所里出了事儿,你知道,不解决,我不好交代。”
可他四周看了看,样子依旧有些惊惧。
艾慕然愣了愣,心里虽然有点儿发毛,但她到底是领导,语气还算平静。
“我没有这么说。我是说,在排除人为的可能之外,只能这么解释。要不然……”
“小晨,艾所长和占老师来看你了。”
“一个人站在漆黑的走廊里,他就是段明。我吓得直发抖,他说,他对我笑着说,‘李小晨,你又打手枪了,小心精尽人亡。’……我吓傻了,我撒丫子就掉头跑,背后还有他的笑声儿,我好害怕……”
咽了咽口水,她艰涩地苦笑了一下,长叹了一口气。
“那……艾所,我先去看看李小晨。”
心下这么想着,可她脑子转了转,只是淡淡浅笑。
占色略略一思索,又问李小晨,“你没有开灯,你说走廊里一片漆黑,那你是怎么判断出来,他就是段明的?”
艾慕然这个女人有点儿小聪明,却并不真的精于算计。能让她有一点小负担,自己就会过得更舒心。她更没有必要向艾慕然解释自己与权少皇之间的感情,或者说,自己对权少皇的感情究竟有多深,更不需要告诉她。
看着艾慕然神思未定的苍白脸蛋儿,占色差点儿笑出了声来。
“这个生日不同,得过!”
严战那个男人,不是艾慕然的智商可以驾驭的。不过么,感情上的事儿,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没有人说得清楚,万一两个人真要要成就了一桩良缘呢?
说到这里,李小晨又忍不住抖了一下。
李小晨被她这么一问,好像愣住了。过了一会儿,他在被窝里抖着身体,又十分肯定地说,“我不会听错,那就是段明的声音。而且,而且就在他死前的那天晚上,我也给他说了这么一句话……”
“得了,别再说这种招我讨厌的话了,咱们去看看李小晨。”
公事?
艾慕然闻言,本来紧锁的眉头微微展开,眸底莫名浮上了一丝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