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枭呼吸几乎暂停,淬火儿的目光死死锁定了她含着自己手指的嘴儿。
更或者,哪怕她痛恨地指着他的鼻子恨恨骂他一通也好。
而自己,其实也老了。
一字一字,她的声音看似平静,却比世界上最为尖锐的刀刃还要锋利。
“二叔,我觉得今天会是一个好的开始。小井会脸红了,狗子哥也回来了……一切都开始顺利起来了!”握着拳头,宝柒给自己鼓着劲儿。她觉得心里状态又回到了以前。这一段时间,大家生活的基调都太悲伤了,她必须改变一下状态。
注视着两个老人,片刻之后,范铁缓缓站起了身来,离开了走廊,去找护士给换药。直到他的背影彻底消失,范援朝才转过头来,语气幽然。
小井还在,可是她又像已经远离了。
“你也想听,能脸红的话?”
一个能将自己深爱过的男人漠视得如此彻底,几十年都没有变化的女人,大概除了她也不会有别人了。
范铁寒着脸,脸上没有丝毫笑意,“我不是在跟你开玩笑!”
而做一只幸福的猪,就是冷枭给她的政治任务。
下一不知,她突然伸出粉|嫩的舌头儿来,在他覆着唇的大拇指上快速舔了一下,一张嘴便含着那根手指头。吸入,便轻轻裹动着,湿漉漉的眼睛直直勾着他的魂儿。
眼眸已经有些下垂,不过吕兰声音还是一如当初的平静。
她突然懂了,脸儿也红了。
不知道为什么,在孩子没有出生之前,她心里总是觉得不稳当。不管怎么说,她在名义上都是冷枭的侄女儿,世人的眼光,她和冷枭的身份,冷枭的地位,冷老爷子的想法,这些东西都需要好好消化……
怔了怔,目光掠过儿子,又落在了吕兰的脸上。
瞧着他狐疑又可气的眉眼儿,宝柒狡黠的笑了一下。
要知道这种事儿,一天容易,十天容易,一个月容易,一天又一天,没有尽头的数下去,就是真的不容易了。
其实,她的心里也有其它人同样的顾虑,如果小井一直醒不过来,难道范队真的要选择这种差不多像殉情的方式来回报这份儿爱情么?可叹,这世间,能做到的男人有几个?
“二叔……”
人走过来了,时间的光影便有些斑驳。
宝柒有些小小的失望。
“铁子,你长大了,爸哪里玩得过你?我跟吕阿姨是旧识,我们叙叙旧。”
不过,只要想到他还活着,心里又亮党了不少。
“嗯!想知道啊!好奇么!”
眸底露出狼光来,冷枭厉色冷‘哼’一声儿:“别人都以为老子是光棍!”
他对她窃窃私语着,一句句全是少儿不宜……
等事情淡下去了,她就可以好好守着她的男人,守着他们的宝宝,好好过属于他们自己的小日子了。
“怎么了?”范援朝皱眉,看着儿子刺猬一般竖起来的倒刺。
而今,它们却淡如止水。
“嗨,小妞儿,我们又碰上了,还真是巧啊!”
旧识?叙旧?
当时年少,他还是一个轻狂少年。有那么一双清澈无比的眼睛,曾经狠狠夺去过他的呼吸,让他常常长夜不眠的思念。也是她用这么一双眼睛,情真地注视过他,然后吻上了他的唇角。
摇了摇头,吕兰觉得有很久没有想过那么多事了,突然有些疲惫。
苦笑了一下,范铁来来回来抚着她的脸。这些日子来,他常常想,如果他当初没有为了维护自己那点儿大男子主义的心思,没有恶狠狠对她做出了那件事儿,那么今天的他俩,或许真的像他刚才对冷枭说的,孩子都已经可以打酱油了。
喉结滑了一下,冷枭抿着唇不言语。
忘了么?
有些问题一旦存在了,它就是存在了,不说破也未必就是没事儿。
活生生地插入了范援朝的心脏。
“嗯嗯,首长英明,威武霸气,你回来了,就好!”
“你不也没问,快去吧!别磨蹭了!”范援朝有些无力。
那一日,她踮着脚尖儿上穿着红色的鞋子,吻落下时,她那个有些飘荡的幸福眼神儿,那娇憨着含羞带怯的模样儿一直映在他的脑海。
明天,又是一个‘八一建军节’了。
一旦他俩的关系暴光,真不敢想象,会有一番怎样的惊天动地。
“好兄弟!”拍拍冷枭的胳膊,范铁一抹脸,有些叹息:“枭子,你说咱老大也真是忒不容易,总算是要结婚了!可是,他的眼睛……”
两个人坐在那儿,范铁对小井说了很多话,也对宝柒重复了无数次他真的看到她有反应了。不过,宝柒真的没有看到他说的现象。
一场雨,一场灾,一声灾难的事故,带给宝柒的不仅仅是感冒,差一点就活生生地要了她半条性命。
开玩笑了吧?!
瞄了她一眼,范铁握着小井的手,捏一下她的鼻子,又笑了:“小乖,七七都过来了,你还装睡呢?”末了又转向宝柒,有些得意的笑:“七七,看我把她伺养得不错吧?”
鼻腔里哼了哼,范铁的语气真是轻快了不少,摸了摸自己的脸,“不会吧?我瞅着现在正合适,你看范爷这身段儿,多标准的男人啊!”
两个半月的时间里,发生了不少的事情。
“凡事都讲究一个因果循环,吕兰,我真的没有想到我的儿子和你的女儿,他们会重走咱们的老路。铁子他像我啊,他很爱小井。有时候,连我都佩服自己的儿子,一根筋得有些可怜又可恨,哪怕他明知道感情无望,明知道他也许一辈子都再也得不到她了,他还在咬着牙齿坚持,他的爱不分对错,不管青红皂白,不管世事如何看他,他就只管放开手去追随她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