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如今的晋军来说,大肆扩充兵力的结果,在外人看来,似乎风生水起,势力强大,但只有赵樽这个当家人才知道到底有多难。
“王妃——”
夏初七紧着唇,看他把整碗汤都喝了下去。
他揉着额头,许久不曾发作的头痛症,又有了苗头。
赵樽默默翻着案几上的塘报,没有回答。
看他不吭声,只盯着自己,夏初七无奈一叹。
“……”
“没什么了,看他不顺眼而已。”
“我呸呸呸——”
“我……”好吧,自打嘴巴的事,夏初七也不太会做。僵硬着笑,她戳戳他的肩膀,指了指坐着的大班椅,“冷,这里冷……回头你回了府……”
晴岚“哦”一声,赶紧上去。
夏初七怔了怔,回过味儿来,登时喜形于色,紧紧握住了他的手,可惜,感谢的话还未出口,他却又说,“但办婚事的钱,得你出。”
这一仗,难。这一仗,也险。
赵樽盯着她,并不搭言。
霸县为何不同?因为那里驻着兰子安。
“是啊。”夏初七无辜的看他,“知道要打仗了,怕来不及嘛。”除了怕来不及,她更知道,真实的战争不同于演习,在这样紧张的时刻,举行婚礼什么的,听上去很浪漫,但实在不合时宜,很容易影响正常的军队秩序,影响晋军与南军的作战。
“知道了吧?”夏初七严肃着脸看女儿,心里话儿:快说啊快说啊,快说不要娘做菜了啊。
赵樽这几日一直在这里度过。
最后几个字,她几乎是惊喊出声的。
他的眸,看着塘报上的字眼儿。
夏初七咬牙,吹胡子瞪眼。
离开后殿的时候,她碰着了晴岚。
“少鸿!”赵樽冷冷低喝着,上下打量他倜傥风流的身姿,警告的目光里,添了一抹奇怪的审视,“你晓得营中将士都说你什么么?”
“……”
掌心情不自禁捂上小腹,晴岚目光带着浅忧。
“表妹是最了解我的……”
“嗳,小爷我投降之事,实是迫于无奈的,谁都晓得,你天禄是我的真爱,即便这样,我也并非在第一时间就投诚于你,而是不得已臣服在你强大的武力压制之下的……嗯,这么一想,赵绵泽大抵不会牵连诚国公府了吧?”元祐手上的棉巾子擦着火铳弹管,声音里添了一些担忧,没了笑容。
她不想吃这亏,可晋王殿下似乎心情颇好,不论她说什么,都不给她起身的机会,一只手仿佛挠痒似的抚着她,灼|热的吻便雨点般落在了她的额上,唇上,慢慢地压低到她敏感的耳侧,一句磁性低哑的声音,性感得差一点把她骨头弄酥。
“嗯?”赵樽抬头。
直接把事儿推到宝音身上,夏初七理直气壮。
因为她不害臊,也不怕别人说。
她无辜的扁嘴,揉了揉面颊。
一个人编着理由,她的声音越来越弱。
白|嫩嫩的小脸上,红扑扑的,满是同情之色,一双映着灶膛火光的乌黑的大眼睛里,闪动着水汪汪的波光。
“不会。”夏初七摇头。
夏初七微垂着头,像是不好意思。赵樽冷着的面孔柔情了许多,扶她坐下来,专业表演帝再次附身,“说你几次了?怀着身子,不要劳累,多将息着自己,在府中待着便好,非要来陪我吃饭……”
“按我说的去做。”赵樽别开头去,对元祐各种小眼神儿的暗示视若无睹,只向老孟交代进攻霸县的战前侦察与特种作战……
“来都来了,不做点什么,哪里能走?”
出了灶房,她把女儿送回屋交代奶娘,一个人哼着曲子,拎着食盒,提起裙摆便上了马车,悠哉悠哉要出府。
赵樽还未吭声儿,门口就传来一个闷闷的声音。
眯眼看着面前雍容尊贵却一毛不拔的铁公鸡,她突然有一种受骗上当,被人卖了还数钱的感觉……但想想自己与晴岚多年的情谊,花点钱倒是没有什么的,也就咽下了那一口老血,笑眯眯点头。
“荒唐!”赵樽果断冷下了脸。
“可是你的耳朵?”晴岚是想说这句话的。可瞥着夏初七明媚的笑容,又咽下了这扫兴的话,转而又问,“你这是要上哪去,奴婢陪着您……”
赵樽没有想到会受袭击,扇着气,冷冷剜他。
夏初七无言以对,僵硬地笑着,心里只有一句话“快说啊快说啊,不要你娘做菜啊。”
“回来了,怎的不叫奴婢来伺候着?您……这是要出门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