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过去,救王妃!”
“生存?”夏初七看着他棱角分明的唇形,目光一哂,“这般说,属实也有道理。人都是自私的,漠北苦寒,不适合人居,你想要带着族人入关,也是人之常情。可就是你做事的手法,为何总这般让人不屑?”
巴根笑道,“我八弟仁厚,屯兵在居庸关外,坐壁上观,却不想在好戏来时,被人掳去了,至今未归,导致北狄失去战机,让你兀良汗白白捡了这个大便宜。弟无力,兄助之,既然我八弟无法回营备战,本王自然要为北狄尽一份心的。”
一声又一声呐喊,响彻云霄。
不管是为了什么,她都不忍心这么多的人,死在这通天桥上。战争已经够残酷了,少枉死一条性命,也算是为她和赵十九积德。
“驾——”
只是疑惑,北狄兵为什么会在此处布局?
夏初七听不见他的声音,却那人钢盔上套着的“绿色树藤伪装”,分明是红刺特种兵的装扮。
“那个女人怎么了?”
“战争,毁的是多少人的家园。”
“保护大汗!”
胆战心惊的看着这一切,夏初七咬了咬嘴唇,双目炯炯的观察着,就想寻一个机会开溜。可目光所及之处,到处是密密麻麻的人群和黑压压的人头。人挤着人,刀枪碰撞,根本就没有离开的机会。
率先赶到的是兀良汗的先遣队伍,并非居庸关撤退时的全部主力,他们一行行排列整齐地往那木桥行去。桥身在负重之下,摇摇晃晃,像是一个迟暮之年的老者,发出哮喘般的“咯吱”声。
几乎下意识的,她反应了过来。
“咳咳咳——”
夏初七目光一眯,视线缓缓从他脸上挪开,望向了从桥上过去的兀良汗人,声音很冷,“你的心思阴毒,换了是你一定会在这里打伏击,致对方于死地。于是,你便料定赵十九也会这么做。但是你猜错他了。”
约摸又行了十来里路,夏初七被马儿颠覆得有些受不住,捂着胸口坚持了一会儿,眼看四野还是荒山,似乎还没有到地方的样子,心中的疑惑更甚,语气也焦灼起来。
默一下,她脑子一转,突地恍然大悟。
东方青玄不想多生事端,眉头一蹙,用蒙语高声道,“诸位同胞,我们并非南晏人,乱世求生,在南晏过不下去了,这才偷了这身衣服,求个活路回漠北……”
一时间,她想不明白。
从居庸关撤退的兀良汗先头部队看见东方青玄的身影,面上纷纷露出不敢置信的喜色,有的人,甚至呜咽起来。
回头看一眼东方青玄的目光,她突地一笑,“老实说,我真有些佩服你的学习能力了。你刚才甩的火霹雳,原本是我的专利,却被你盗用去了,一两银子的技术支持费都没给我。还有兀良汗的火炮与火铳,先进程度竟然与晋军的相差无几。”
东方青玄抿紧唇,低头扫她一眼,没有回答。
东方青玄看着他们,却没有动弹。静静立了一瞬,他那只没有了左手的臂膀轻轻抬起,在胸口处捂了捂,像是在压抑着什么感觉一般,面色暗了暗,喉结往下一滑,然后轻轻摆手。
不是兀良汗的人,也不是晋军的人,那是谁?
目光冷一下,她视线冷飕飕定在他英俊的脸上,“我倒是很想知道,大都督当年借由职务之便,到底在晋军里,或者说在我的兵工作坊里,安插了多少细作,方才能偷得那些图纸……?”
除了他,她实在想不出旁人来了。
也就是说,若没有她在这里,这些人可能都会死。
“到了便知。”他还是那句话。
“要你。”东方青玄一笑,回答得也干脆利落。
自己创造出来的东西,莫名被盗用,她却找不到源头。要知道,事涉机密,那些火器的制造图纸,除了兵工作坊里极少数的匠人和赵樽身边几个亲随,旁人根本就没有法子接触得到。
但是……
东方青玄眉梢一扬,“阿楚,你不公平。你怎么不提赵樽当年在乌那杀了多少人?你也说他戎马倥偬一生,尸横遍野的时候,难道少了吗?”
目光缓缓扫过来,他看了夏初七一眼,又看向东方青玄。
微微眯眼,夏初七戏谑的勾起唇。
“就凭他是我男人。”
“现在怎么办?”
“我是卑鄙,可你等会就会看到,你的赵十九,并不比我高尚多少……”
夏初七心脏一缩,“怎么回事?”
说罢他默了一瞬,睨向夏初七的位置,浅眯着眼,“看见那个女人没有?”
东方青玄看着她的眼睛,半晌没有回答,只是策马的速度更快,面色也更为清冷。
“你的目的。”她恨声,问得简洁。
巴根的马侧,一个人走近,低声请示。
他的声音,回响在山谷里。
东方青玄到底怎样得到的?
东方青玄扫她一眼,“何意?”
东方青玄唇角一勾。
三方人马一起杀仗,就像滚水里煮鸡蛋似的,“咕噜咕噜”嘈杂成一团。红刺的人马原本只是为了打伏击,没有想到北狄人会插上一脚,纵是有先进火器与强大的单兵作战能力,但正如巴根所说,夏初七在人群之中,他们投鼠忌器,实在施展不开。
“大汗——!”
“兄弟们,王妃在那口口的手上,大家小心些……”
路边上,枯萎的树叶儿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的被北风吹得一荡一荡,诉说着荒凉。兵荒马乱的日子久了,农田上的耕地荒芜一片,只有野草在顽强的生长,原本该劳作在田地里的农夫们早已举家搬迁,偶尔有几只小麻雀不知人间疾苦,在庄稼地里,在芦草房上啄啄停停,停停啄啄。
“难道你们连你们王妃的命都不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