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
看他微微皱眉,斥候又道:“邬成坤的军队驻扎在河间府阜城县,并没有继续往北推进,而是屯兵于此,从各地招了许多歌舞伎入营,每日里寻欢作乐……这一点,倒是让属下等心生怪异。”
果然,夏初七被她摇着胳膊,很快便妥协了。
她一凑近,侍卫就没辙儿。
“……”看着女儿正经的脸孔,夏初七恨不得钻入地缝。
她发誓,自己真的阻止了。
“阿娘,我要去捡柴……”
“赵十九,你是不是晓得是谁在示警?”
夏初七追问,“是谁?”
看来人人心里都有一杆秤。
营地的四周布置了好几个暗哨,斥侯也在远处打探,隔一会儿便会回来向赵樽报告一次所见所闻。但时间一点点流走,夜深了,哪里有夜袭?
“阿娘你看,狐儿长得多像阿爹?”
“走吧,去看看。”
不知是因为东方青玄的示警被发现,还是营地的戒备让敌人打消了念头,天亮时,夏初七从马车里醒过来,周围仍然安静一片。小白狐蜷缩着小小的身子,睡在小小的宝音脚边上。粉|嫩嫩的小人儿,白生生小狐狸,在晨曦的光线下,竟生出一丝难言的美好来。
有了小白狐,她快活得很。
斥侯道,“邬成坤。”
“王妃,这不是狗!”
迷迷糊糊地又打了个盹,等她再次醒来时,外间已是日头高照,小宝音小小的身子正靠在她的身上,随着马车一颠一颠的节奏睡得香甜。
“阿娘,我也要去……捉兔兔。”
“辽东征讨军主帅是谁?”
“娘服了你!”
新的一天开始了。
一口渴,便想念起后世的冰淇淋来。
“兔兔在哪里?”
“老娘是阿娘很美丽的意思!”
因为商队有一大群人要吃饭,架在灶膛上的是一口大黑锅。这会子锅里盛满了水,宝音人小,手脚也不利落,塞向肚膛的柴火把锅盖掀开,有一些生生塞到了锅里。
有两三个侍卫追了出去。
“不!不行。”听见侍卫要射那东西,宝音着急了,抓住夏初七的脖子,死命的吊着,小脑袋猛摇,“不要杀狗狗,不要狗狗死!”
听了他的话,营地上休整的兵卒霎时热闹起来。
赵樽淡淡看他一眼,沉沉的声音里添了一抹嘲弄。
看着那“狗”,怔了怔,她问,“是什么?”
“小郡主,让我来……我来。”
“太阳公公入了云朵,没暑了。”
母女俩正在僵持,她面前不远处突地寒光一闪。
“报——”
不得不说,宝音是一个夏初七与赵樽的综合体。兴奋起来没心没肺的小劲儿确实像极了夏初七。可一旦憋了气儿,高冷起来对人爱搭不理的傲娇样儿,又活脱脱是赵樽的翻版。
“我来……我来。”宝音玩性正起,如何能停?
当然,洪泰帝是想他的子孙后代都蒙受荫庇。但对于任何一个君王来说,这样的形势都是紧张的,充满了不安定因素的。赵绵泽撤藩之举说来也是帝王常情。因为,在此之前,朝廷除了对京畿地区的军队拥有绝对的军事指挥权外,对地方,尤其是藩属地的军队,很难调动。可从斥侯的反馈来看,这一次,这些人还不等朝廷下明旨要撤掉“晋王”,便率先站队,前往河间府面见辽东征讨军主帅,他们的意思很明显,为了向赵绵泽表忠心,便与赵樽划清界限。
“……”
夏初七要带着老爹和女儿留在阴山治疗自然是假的,她要治的,是赵樽的“酸病”。当然,不论她怎样说,赵樽也不可能真把他们三人单独留在阴山,所以,她早上还没有睡醒,就被晴岚从被子里拽了起来。等梳洗好了出帐时,发现宝音已经兴高采烈地坐在了赵樽的马上,而她那个便宜老爹正与道常一起,坐在赵樽特地准备的马车里,撩开的帘子露出的脸上,是一副兴奋的表情。
夏初七走近一些,把宝音放在地上。小丫头不等站稳,便跌跌撞撞过去摸那狗身上的白毛。那狗儿看到小宝音,露出一抹好奇的神色来。大抵是绝境中遇到“友好”待遇,它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宝音的小手,水汪汪的眸子看上去极是可爱。
可东方青玄却似乎估算失误了。
她睡眼惺忪地抱过宝音来,继续打盹儿。
不管是对夏初七还是对赵樽,这一招都屡试不爽。
这里叫着老沟山,山不算高,面积不算广,但一个连着一个,连绵起伏,看上去像极南晏西南部的丘陵地型。此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离最近的城池都得走上四五个时辰,商队拖老带幼,不便夜间行走,便准备在此露宿了。
赵樽没有回答这一个问题,却是回答了另一个问题。
“何人偷袭?”
“围住它……”
夏初七皱着眉头,一时想不明白。
这时,不远处的树丛中,突地闪现出一个白色的影子,像一团白白的毛球似的,身形一晃而去,便没了踪迹,却偏生祸害了小魔女的眼睛。
赵樽微微眯眼,身子一动不动,姿势稍稍僵硬。
“看来那人是虚张声势,故意唬人的。”
哼哼着辩解,小丫头蹲身便去捡柴火,往大肚子的灶膛里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