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床上滚了一圈,夏初七想到这点,不由叹气。
赵樽一愣,眯起眼看她水葱似的手儿。
不过,让她觉得诧异的是,从吃饺子时的闲谈,她很清楚,现目前北狄方面把盗掘皇陵之事,全部都算到了赵樽的头上,丝毫没有东方青玄的干系。而且,看赵樽的意思,似乎也没有辩解的意图,言语之间,更是只字不提东方青玄参与了此事。
没有把饺子给赵樽吃,她从他的帐中离开时,也没有多看他一眼,把“欲擒故纵”的把戏玩得风车斗转。只可惜,似乎没有效果——天又入黑了,赵樽还是没有回来睡。
“晋王殿下,你也尝尝。”
“这孩子,真乖!”
夏初七黑着脸走过去,坐在他的对面。
她那可怜的小表情,简直就像是一个被人虐待的儿童,对食物充满了欲望。长得漂亮的小姑娘,要求最是让人无数拒绝。哈萨尔也是一样,宠爱的轻笑着,亲自动手拿了一个碗,把食盒里的饺子盛了三四个,递到宝音的面前。
有些人的名字刻在了骨头上,想起便是痛。
有人饱了,还在硬撑着往肚里塞东西。
“阿爹,宝音说得可对?”
“……”赵樽黑着的脸,结成了冰。
得了个台阶,哈萨尔面色稍稍缓和了一点。他道:“晋王殿下惊世之才,战无不胜,所向披靡,不把北狄放在眼里也是应当的。不过,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即便是三头六臂之人,也保不住前后夹击,也无法孤身独战……晋王殿下,还是考虑仔细些好。”
“表妹,你觉着小宝音长的像谁?”
当然,夏初七知道,若不是因为那几个饺子,赵樽即便心里有气,也不会这般狂妄的说道,分明不给哈萨尔面子。
火上浇油是什么?宝音便是了。
小宝音在饺子出锅时,便已经让晴岚伺候着吃了几个,小肚子都圆了。可如今看着哈萨尔吃得兴起的样子,她摸着肚皮,又可怜巴巴地撅上了嘴巴。
在这样的争论中,下头的人大多都笑逐言开的说,嘴像王妃,鼻子像王爷,眉毛像王妃,耳朵像王爷,反正都是中立派,谁也不敢有半点偏向。
“都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经过这些事,我算是看明白了,只有血缘亲情才是永恒不变的东西,比如我和表姐两个,哪怕多少年不见面,再见面也是亲的,血浓于水。至于夫妻么……”
本王?夏初七斜眼横他。
吃着吃着,他的眼圈便有些赤红。
“我想干坏事!”她笑。
心里一紧,赵樽有些心猿意马。
哈萨尔自觉失态,没好抬头,只是僵硬着笑了笑,“哪里哪里,这饺子不仅做得赏心悦目,吃着也是口齿留香,即便是凤髓龙肝也不可比。”
哈萨尔抬头,“嗯?”
她这腹黑简直是天生的,而且腹黑得无声无息。
赵十九是在保全东方青玄的名声。
当时,她非常不解。
“嗯,口味上佳。”哈萨尔额头冒着汗,被她提醒了这么一句,方才觉得口中的饺子确实是美味……美味得他思绪一飘,想得便远了。
看着她小脸儿微红,桃腮粉亮,娇态十足的样子,看着食盒里的饺子越来越少,看着哈萨尔脸上越来越满意的红光,赵樽胃都酸了,肚子也在喊饿。
他这一次来到阴山,显然没有做好与赵樽直接硬碰撞的打算。但是,他背负着北狄的使命,即便不想与赵樽为敌,也不好表现得与他太过“亲密”。
“……你不准?”夏初七微微抬高下巴,似笑非笑地瞄着他,“理由?”
打从宝音来到身边,两个人这些日子亲热的次数越来越少。加上入皇陵,闹别扭,这些天来他更是没有法子对她恣意怜爱。如今看着那白生生的一截,心里的猫爪子更长了。
“太子殿下,若是北狄皇帝懂得收手,那是他的福气。至于赵绵泽……三十万人,一锅饺子而已。”
这是不喜欢他吃饺子了?哈萨尔尴尬地一哂,接过侍从递上的巾子擦了擦嘴,正色道:“原本与晋王是有要事相谈,却在这吃了一餐美味的饺子,本宫失态了。不过,难得表妹一番心意,这……还剩三个饺子,等本宫一并吃了吧。”
“殿下睡了么?”
夏初七眼风扫向赵樽,却在他看过来时,偏开头去,不与他正视,只冷飕飕嘲笑。
“那本宫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两个人一起吃,两个人一起承担吃饺子的压力,哈萨尔甚为满意,只是他这般作为,压根儿就没有想过自己让一个两岁的小姑娘一起来承担赵樽的“劈风眼”有没有什么问题。
“表姐夫,饺子再蘸一下这个好吃。”
都是饺子惹的祸。
丫太能憋了,到底要置气到何时啊?
夏初七听罢,唇角往上一扬,“表姐夫,往后你与表姐两个的孩子,会比她更可爱的。”
“我靠!”她暗嗔一句,抓过被子蒙住头。
赵樽冷冷瞥着他,“先谈正事吧。”
一个人说完没看别人反应,她把小脸偏向赵樽。
“我只是想告诉你,殿下,你的书,拿反了。反着看书……伤眼啦!”
夏初七看了看他,眨眨眼,摇头。
清咳一声,他喝茶掩饰。
不补充还好,一补充就捅蒌子了。
哈萨尔的态度,便代表了北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