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猫……小猫……”
或者说,他与原来的夏楚熟悉?
夏初七飞快地跑过去,撩开他的袍子。
“我晓得自己在做什么,你不必管了。”
怎么办?
赵樽站在离她约摸三丈开外的地方,正与陈景说着什么。在一团昏暗的光晕中,他清风朗月般的面孔,一如既往的平静如水,但眉头微微蹙着,俊朗的面孔在火光下略有一丝苍白,身上的黑袍也有多处磨损……最关键的是,他身上黑袍虽然不显伤口,但在他站立的地上,那一片黄沙上头却隐隐有鲜血的痕迹。
很快,一行人再次准备妥当出发了。
那是道常与那个疯老头儿……
夏初七不明白这厮到底中了什么邪,想了片刻,突地明白了,嘿嘿一笑,小步上前挽住他的胳膊,皮笑肉不笑地偏头看着他,道,“我晓得了,赵十九,你让我过去,这心里其实难过得在滴血吧?但是么,刚才在流沙里下滑时,东方青玄奋不顾身的抱住咱们……虽然你不情愿,可还是变相欠了他的人情,你是想还清人情,轻装上路?嗯?”
道常法师的佛号喊得庄严肃穆,可说出来的话却不怎么中听。
“大汗很自信。可你似乎忘了……”
“一切行无常,生者必有尽,不生则不死,此灭最为乐……”
夏初七冷眼睨着他,撇了撇嘴,一时默然。
“咦……”
好一会儿,他才挣扎着,手指颤歪歪指着她,露出微笑。
“吃……你吃……”
夏初七看他说的禅言……似懂非懂,却生出了一种想拍飞他的冲动。
这含义深刻的话,原有暧昧。
东方青玄差点儿呛住。
“好好走路,唱什么歌?”
“呃?你确定?”
“没事儿,他那人皮糙肉厚的,我还是先顾着你……”
另外,她还说,这里叫着“数学迷宫。”
但赵十九岂是那般容易被他激怒的?他漫不经心地看着东方青玄俊气的面色,轻唔一声,也不知想到什么,轻轻摇着头,唇上噙上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痕。
拿她的话来堵她的嘴,拿她的抢来戳她的心。
夏初七再一次转头时,看见的便是他这句话。都说老来还小,老头子这个动作,这个语气,确实有一点儿孩子气,看得她“噗哧”一声,忍不住笑了。
老头子像是在半睡半醒的状态,受到她这般温柔的呵护,舒服的嗯了一声,咂咂嘴道,“爹……”
好吧,算她有点儿良心。
“……”
丫看着正经,其实是个……贱人啊!
“我死了?”
东方青玄目光一闪,也笑,“你问问她,乐意看不?她啊,喜欢得紧。”
她腹诽着,跟着一行人再次进入了迷宫甬道。
猛地转回头,她瞪圆了双眼。
接下来的关卡,与前面没有什么区别,只要选对了路,便没有任何凶险……慢慢的,大家伙儿的心越放越宽,甚至有说有笑起来,也没人觉得此地是地底皇陵,个个就像只是扛着扁担去抬宝藏似的,没了紧张之心,还轻松地开起了玩笑。
他看了一眼流沙堆边的两个人,抿唇一笑,把夏初七用来给赵樽消毒用的酒袋拿在手心里,翻来覆去地看了一会儿,又瞥向赵樽。
不得不说,晴岚这姑娘看着机灵,却分明没有陈景会拍马屁。他一句看上去不像是拍马的话,却是真真儿的拍中了赵樽与夏初七两个人。他两个对视一眼,眸底都有浓重的笑意,夏初七更是表现得明显,笑完还摆了摆手,做了一个鬼脸。
说完“小猫”这一句,疯老头儿便有点儿口齿不清了。
男人吃味儿……怎的像孩子?来不来先把彼此身份摆明了。
太诡异了!原本一直跟在赵樽背后的道常大师,也不知道啥时候就脱离了群众,跟那个疯老头子一道儿去了。而且,两个老头子还相扶相携着,小声的在说着些什么,样子看上去极为亲密……
“赵十九,知道我的重要性了吧?这回要是没有我……啧啧……会怎样?”
“……”
道常合十的手,往往垂下,目露一抹温和的光芒。
剩下来的话,全都被他含糊在嘴里,听不分明。
晋王殿下了不得,连插足都懂得了?她有些想笑,但男人之间谈话,女人往往不便插嘴,尤其是这种时候,说什么都可能会起反作用,她索性一聋到底,不去看他们说什么,待专心为赵樽扎好了伤口,又换了个位置,开始去剥东方青玄的衣服……
一行九十多人,安静的走在一条又一条甬道上。
这个时候,她不知道说什么……而且,说什么都不好。
“呼……我这个也是晕动症,得歇息一会儿。”
心里有了疑问,她便慢慢踱过去,在人群中找寻赵樽。
她的样子像个大人在训小孩儿……
“阿弥陀佛!”道常和尚说得实在,“口中有佛,心中无佛,也是枉然。口中有肉,心中无肉,也是一样。人之修行,不在乎形式,只在乎心诚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