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面前的画面,却看得她词穷不已,不知如何形容。
夏初七也看见了东方青玄的话,但她眼皮儿耷拉下去,假装没见。
大抵是被说中了心事,赵樽咳嗽一下,轻轻拂开她的手,朝东方青玄的方向淡淡看了一眼,摆出一副情操高尚、助人为乐、心胸开阔的样子,拔高了声音,“阿七,不要犟了,先去看看大汗……我两个是自己人,无须讲这虚礼。”
她想为陈景开脱,可陈景却似不以为意,更不解释。
不对劲儿!为了不踩赵十九的雷区,她紧张地扶着他胳膊,笑吟吟的回答。
赵樽身子微僵,缓缓侧头看她,不吭声。
“信任?”东方青玄笑着挪了挪位置,直接坐在他的身边,样子看上去与他竟是十分亲密,“信任什么?信任谁?”
“这人到底是谁?”
丫够狠的啊!
众人纷纷起身,排好队形,等待出发。
赵樽看向不远处打坐的道常,淡淡道:“你若不信,不如去问问道常大师?……像你这般作尽天下孽的人,下辈子可还有机会投胎做人?当然,若是不小心投生成了小猫小狗,本王也不介意把你收入府中。”
这是一种先前她不敢想,甚至不敢梦的状态。
果然,在他的黑袍掩饰之下,身上添了许多新伤……
赵樽目光一深,略带嘲意,“你那一辈子,短得也未免太不实在!”
道常眉梢一跳,“没有。”
“陈大哥,你原本……不必的。他们只是玩笑。”
好一会儿,东方青玄笑了,“下辈子,我得抢在你前面。”
“赵十九?”
“哪个地方不委婉?”夏初七转开了头去,继续欣赏晴岚与陈景的“小奸|情”,没有心思听他了。赵樽睨着她的侧脸儿,无端的叹了一声。
“女施主以为,老衲所言如何?”
“啊……蛇,有蛇……”
隐隐的,似乎能听见流水的声音。
听着她语气里的歉意,赵樽唇角微微一勾,抬手抚了抚她的头发,不以为意地看向不远处东方青玄忙碌的背影,道:“他也受伤了,你先去瞧瞧,给他弄点药,喷口酒什么的……”
在赵樽的示意下,侍卫们短暂的巡视一圈,在大殿左侧靠墙的一口大鼎背后,发现了一块与前殿一样的汉语拼音石牌。上面的留字,正是元昭皇太后……也就是夏初七眼里那个盗墓贼写的。
呃?这个问题难倒她了。是太上老君,还是释迦牟尼?
“走了,还继续什么?”
东方青玄一口老血卡在喉咙里,说了一句同样的话,“好,出发。”
可头一偏,脑子激灵一下反应了过来。
那个盗墓贼到底是瞧不上古人的智商,还是她知晓一般人根本就瞧不懂汉语拼音,所以,但凡能懂得拼音的人都是她老乡,这才故意放水,用了一道简单的题目来送她们过关?
夏初七搞不清状态了。正如先有鸡还是先有蛋这样的问题一样,任何一个没有法子进行佐证的东西,只要拿不出依据来,就无法反驳别人的观点。
“赵十九,我们先停下来,吃点东西罢。”
男人对女人说这种话,便有几分调戏之意。至少在陈景听来是这样的,他原本严肃的脸孔,微微一沉,望向那个嬉皮笑脸的黑脸侍卫,一双眼睛森冷冷的,像嵌了两坨冰棱子。
道常又说,“不会。”
“男人的心思,你一小女子,如何能懂?”陈景下意识便加重了语气,可说完了方才发现,这不是把自己也归为“心怀不轨”那一类人了么?稍稍尴尬了一下,他颇有些不好意思,放软了语气。
“赵十九,他两个啥时候搞上的?”
“唔,我没事儿。”她稳住了身形,揉了揉额头,发现身上一层虚汗。她吐出一口浊气,朝晴岚感激的一瞥,咳嗽一声,拿袖子抹了抹嘴,发现呛出来的竟全是黄沙。
听完禀报,众人都沉默下来。
赵樽扫视一圈,冷冷道:“按机关模型的显示,一千零八十局便是迷宫局,如今我们已过一半。当然,能这般轻松过关……”转一下头,他看向夏初七时,目光柔和了不少,“都亏得有了阿七,为我们节约了时间……”
赵樽冷哼,瞥着他,“就你没二两肉的身子,你以为我阿七乐意看?”
那黑脸侍卫话还没有说完便被他粗暴的打断,稍稍愣了一下,挠挠头有些不明所以。但他是个识趣儿的,看着陈景盛怒的样子,赶紧缩了缩脖子,不好意思的看了晴岚一眼,加快了脚步,混在人群中,再不敢吭一声。
赵樽肯定的点点头,“嗯”一声,道:“模型上有指引。”
条条都是路,可条条都不敢轻易走。
赵樽哼一声,淡淡开口,却是回答东方青玄。
“……”道常面颊肌肉一抖,只恨鸡与鸭无法勾通,除了一声“阿弥陀佛”,再也无话可以拯救他了,“佛经是为了让你了悟的,女施主不能单凭字面来释义……”
“看不清真相的人,比王婆更傻。”
吁了一声,她缓缓道,“老人家这是晕动症,闭上眼休息一会儿就好了,并无大碍。”
东方青玄眉头一皱,凝目看来,“最好的医生不见得能治得好自己的病。回头离开阴山,还得找旁人为她瞧瞧才好……我那里有一个老大夫,早在前朝时,便已名满天下,出任过太医院大使,后来末帝北逃,他便隐于民间,好不容易才让锦衣卫查访到他,收为己用……”
但他在赵樽的面前说,却又刚好相反,仿若成了一个玩笑。
东方青玄面色微微一沉,“王婆怎么把瓜卖到皇陵来了?”
说罢她从怀里掏出一只常备的小瓷瓶,从里抖出一丝自制的类似于“藿香正气液”成分的药粉儿来,哄着疯老头儿张了嘴,倒了一些进去,看他咽了下去,她稍稍放了心正要起身,却被他抓住了手腕。
当然,赵十九长了这么大,也就这个女人敢这么训他。
晴岚脸上一烫,慌乱起身,从陈景身边挪开,小声道:“殿下,王妃……我与陈大哥……不,驸马爷,没有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