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初七想起那时候道常说的话,他似是知晓她来自与时下不同的空间。那会儿,她曾猜测过道常与她是“同乡”,如今见他对手术一词根本不懂,又否认了那个观点,只好赞叹确实是这高僧法力深厚了。
考虑一瞬,他没有去接那封信,只看向斥侯。
道常慈眉善目地看过来,神色已然镇定。
小宝音捉弄了道常,也正高兴。
“……”夏初七哼了哼,无语的翻个白眼儿,把他的书拿了下来,笑眯眯的道,“你有没有发现,最近咱们身边的人,都有些不对?”
不过么……
“喂,赵十九?”
可他说不见,便不见了么?
夏初七听他又玄乎上了,生怕他左右赵十九原本就迂腐的脑袋,捏了捏女儿的小胳膊,朝她使眼色儿。
他嘴上说的为了阴山皇陵一事,可如风心里却很清楚,他是舍不得楚七,舍不得宝音……哪怕兀良汗的事情,已经耗费了他太多的心力,哪怕他的身子都快要累垮了,却是一声不吭,只一心往这里赶。
东方青玄盯过去,有一种想掐死他的情绪。
“是!”拉古拉抬头,想问他的去向,却不敢问。
夏初七看着他宝相庄严的背影,哈哈大笑不止。
“噗”一声,夏初七哑然失笑,赵樽也握拳放到嘴前,掩饰的咳嗽起来。道常大和尚则是僵硬的看着小不点儿,风化得成了一尊佛像。
东方青玄狭长的凤眸,微微一瞥。
“爷若真去关心女下属,你不觉得,我才古怪?”
夏初七在他身底下挣扎着,笑得喘不过气来,可赵十九到底还是有办法的,她的身体慢慢便瘫软在了他的怀里。半眯着眼,她借着毡帐内朦胧的灯火,痴痴地望着身上那人俊朗冷硬的面容,沉醉在了他为了她而发出的一道一道动情的声音里……
可老实话,却未必中听。尤其对于东方青玄这样孤高的人来说。
这般女子,对赵樽是幸,还是不幸?
“哈哈哈……小本经营,概不赊欠……”
母女俩从村外开满了野花的坡地上回来时,道常正在赵樽的屋子里研究占卜之学……
被老爹抱过去,她兴奋不已,手舞足蹈的要求。
道常被打断了,撸了撸花白的胡须,尴尬地道。
“女施主,红口白牙,不得妄言!老衲没有。”
“坏人!”夏初七还没有反应,小宝音便扁起了小嘴儿,先前还服帖着要举高的她,挣扎着就要从赵樽怀里出来。
想了想,他又从腰间取下一个牛皮袋,递了上去。
“晋王说,今日子时,阴山北坡见,让大汗安心。”
“……”赵樽绷紧了脸,“阿七,你在作死?”
唱到这里,她猛地顿住,直起身看向道常。
“去去去!少来!”夏初七瞪他,“你到底用什么哄住了小丫头?”
“如风!”东方青玄望向远处的山峦重影,脑子里便下意识浮现起宝音一声比一声高的“阿木古郎”,那哭喊声入耳,一如赵樽的人父之心,每每念及,他的心脏便扯得生痛。
清了清嗓子,她道,“大师慢走!”
“养父也是父,随我去嘎查,见我的宝音。”
“拉古拉!”
“大师,且慢。”赵樽替她留了他,“这卦象如此,可有什么说法?”
缓了一口气,他笑了。
在夏初七疑惑不解的目光里,赵樽迟疑了许久,淡淡的声线儿才再次扬起,“我只是告诉她,东方青玄要来了。”
“何事?”
夏初七见鬼般起身,换了一个位置,偏头看向赵樽。
在安静了这些日子之后,暴风雨终于要来了吗?
“回大汗的话,通知了。”如风平静的道。
静默好一会儿,道常才离去了。
“我……不要坏人,不要坏人。”
“我看中邪的人,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