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般情绪压在心里,她为自己唏嘘一声,微微笑开。
他不谈,夏初七也便不问,只专心致志的照顾小宝音吃饭。打仗这玩意儿,在时下的男人看来,还是不屑于与女人探讨的,即便是赵十九这货,私底下或许会与夏初七交换意见,但是有旁人在的时候,他绝对是一个大男子主义的家伙。夏初七无奈,也只能学一回“知书达礼”,做一回“贤淑妇人”,静默不语,也不再理会他。
“保重——”
“既然这般,是我冒昧了。”
“嗯……爷还在思量,是否该让你去瞧。”
迟疑一下,夏初七强忍心底的疑惑与不适,把怀里的宝音交给晴岚,冷冷一哼,便随他走了出去。
晴岚清了清嗓子,刚喊出一声,陈景便皱了眉头,打断了她。
陈景的眉头一直微蹙着,好一会儿,他攥紧了马缰绳,往前走了两步,打破了彼此的僵局。
“到底要说什么?吊人胃口,罪大恶极,知不知道?”
夏初七恶寒了一把,心道,若是一只帅得人神共愤的小鲜肉,她倒可以牺牲一下,就道常这满头银须的老头儿……她还不至于占人家便宜吧?赵十九太邪恶了。
这一回,轮到陈景尴尬不已。那一双幽黑的眸子,闪了又闪,他方才镇定下来,朝她拱手一揖,道:“世事无常,大战将起……往后的事情,未有定数。若是战事一了,我还活着,定会报答姑娘的一番恩情。”说到最后,他的声音已有沙哑。
夏初七笑吟吟看他,“大师到底何病?”
原来是得了痔疮?夏初七莫名的有些幸灾乐祸。
可十九爷素来高冷孤绝,更是特别会端住脸,不论她暗示了多少次,他都像是没有看见,只稀罕着他的闺女,把眼神儿都留给了宝音。在他看不见的角度,夏初七咬牙切齿,恨不得一脚踹翻他。
晴岚心脏下意识一跳。
“嗯。”赵樽皱眉,终是喟叹,“走吧!”
只不过他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样而已。
陈景深深看她一眼,一拉马缰,调转马头,策马而去。
什么病会难以开口,难不成那个大和尚身上有什么隐疾不成?
她能问他,既然你对王妃无男女之爱,为何又那么痴痴相望么?也不能。
“好。”缓了缓呼吸,晴岚回避的别开脸,顺手捋了一把头发,淡了声音,“本来我只是王妃的丫头,只是晋王府的家奴,这些话是不该由我来说的,但是既然你肯让我唤你一声陈大哥,那我便斗胆直言了……”
“唰”的一下,道常老脸通红。
只有仰慕之情,敬重之意,关切之心,绝无男女之爱?
“不是。”赵樽一愣,低笑一声,拍她脑袋。
夏初七接收到他的消息,冷冷瞥过去,不吭声儿。
他微微一诧,转瞬,俊脸潮|红一片,神色大窘。
她心脏怦怦直跳着,整个人像是被蛊惑了一般,看着他,做梦似的不敢动,更不敢去接那荷包,害怕一动,梦就醒了。
“陈大哥,你到底想说什么?”
饭桌上,除了小宝音,每个人似乎都不对劲儿。
晴岚古怪的看了他一眼,抿紧了唇。
陈景看着她,再出口的声音有些支吾,更与上一句半分关系都没有,“你所言极是,我如今是朝廷驸马,陛下亲自指的婚……我实在……不想牵连更多。”
陈景窘迫的神色稍缓,左右看了看,见四下无人,方才一叹。
“好。保重。”
“……这是我娘给的。”
“……”
陈景攥着荷包的手伸了伸,可未及半空,突地又垂了下去,脸色微红,像是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其实我……早知荷包在你处。”
最后,变成一抹黑点,点缀在无穷无尽的草原上。
“多谢女施主了。”
陈景低头看着那东西,皱着的眉心,更深了几分。那是一个红青缎口的鸡心形荷包,绦绳束口,上面打了好几层浅浅的抽褶,极为精致大方。
看到她脸上的笑容,道常和尚眉目微垂,觉得浑身上下都不适了。
迟疑一瞬,他接过荷包,抚了抚攥在掌心,莫名说了一句。
这番话算是说得比较明白了,哪怕陈景迟钝,也能听懂。
陈景淡淡说了一个字。
他为人素来一板一眼,做事谨慎直接,晴岚很少听见他这么说话。可这到底什么意思?指婚与牵连之间,有什么关系?她琢磨了好半天儿,也没有琢磨明白他的意思。
“天热,你坐上去吧,我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