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民间的庆贺,更不必出动如此多的守卫。
“我既敢应赌,就不管赌戏的内容。”
没有迟疑,他点了头。
东方青玄无语地看着她,抿着唇不吱声儿。小糯米团子见他不语,倒是得了劲儿,小鼻子皱皱,小嘴巴扁扁,小眉头蹙蹙,要哭不哭地看着他,可怜巴巴的泪珠子一直在眼窝里打着转儿,却没有流下来。
赵樽目光微沉,手背轻轻搁在了她的背心上,一下下轻抚。
“阿七,他手上有筹码,我别无选择。”
如风打了帘子进去时,看他还坐在窗边吹冷风,先把汤药放在桌上,为他取了一件白狐裘的披风搭在肩膀上,方才面无表情地把药递了过去。
“……”每次都是这一招儿!
“你不该去看她。”
赵樽眸色微微一暗,“他还没说明赌约的内容。”
可那里除了不给他们好脸色的鬼手张在看摊儿,哪里见得到三公子?
她乖乖地窝在三公子的怀里,又打了一个哈欠。
实际上,凭着她对赵樽为人的了解,虽然他与三公子之间并未多说几句话,但是她却感觉得到,自从三公子说出“有他感兴趣的彩头”之后,赵十九的身子就绷紧了,也就是说,他已经对那“彩头”有了兴趣。
小孩子的情绪来得快,也去得快。
她只想知道眼下能搞清楚的事情。
“不紧张!我怕什么?我战斗力超强!”
“贵客,可否我二人单独一叙?”
一句话,夏初七便安静了。
“宝音……”
如风小声劝道,侧着半边身子,再一次递药上去,样子比他还要固执。东方青玄斜挑着眉看他一眼,接过药碗来,仰脖子灌了下去,叹一声,一双狭长的眸子微眯起,不悦地道:“好了,下去吧,别每日里都叨叨了。”
她的女儿,也压根儿就不认识她。
他们穿盔着甲,手拿武器,一张便是受过精良的训练。
“爽快!时间便定在两日后的鲁班节,至于如何赌嘛……”三公子卖了个关子,不再说下去,只拿白皙的手指轻轻顺着怀里小糯米团子柔软的头发,那媚眼儿瞥着赵樽时,脸上的笑容仿若一朵枝头绽放的花朵,极为精美,也极为膈应人,“那时候,我会告诉你。”
她再问:“为什么他一定要你去做?”
“小十九……等着娘……菩萨保偌,千万要让我见到我的小十九……”
只要还有,便可重新燃起希望。
东方青玄静静坐在窗口的青藤椅上,静静的,一动也未动,但此时的他,与出现在赌坊楼下众人的面前时不一样。他摘去那一个扮丑的假面皮,一张俊秀的脸孔上,带了几分妖冶的美艳。
这些年下来,赵十九别的都没有改变,却比以前更懂得逗她了。
静静地耷拉下眉头,夏初七望了赵樽一眼,在他身侧坐了下来,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两个人对视着,许久都没有说话。一年多来对孩子的思念,悔恨,痛苦,仿若顷刻间都涌了上来,浪潮似的敲在心底,挥之不去,散之不开。
“我不是……”
东方青玄愣了愣,肩膀微僵。
“为什么?”夏初七一急,声音登时拔高了。
“做梦了?一头的冷汗。”
小宝音扁着嘴,摇了摇头,“吃了的。”
一阵良久的沉默之后,三公子率先开了口。
“奴婢有罪!奴婢该死,没有看顾好小郡主!”
夏初七忐忑不安地撩着帘子,注视着外面的盛况,等待马车检查入城。
一声轻柔的呵笑,三公子人未动,声音却传了过来,“贵客所言有理,钱财乃身外之物,即便是我整个千金赌坊,想来贵客也不会看在眼里……但世上的珍贵之物,自然不单单只有金钱……人做彩头如何?贵客在意的人。”
“谁有办法让‘草原之花’当众脱衣,便算谁胜。”
沉默一下,他抬高夏初七的下巴,面对着她,沉声补充。
“呵,我想也是如此。”夏初七挨着他坐了下来,眉目轻拧间,语气已平静了不少,“可是,女儿本来就是我们的,我们凭什么要与他赌?而且你也知道,我们若是挥师南下,需要钱,需要大量的钱……岂可轻易予了他?”
几乎下意识的,她的视线也胶望向了楼梯的方向。
为了麻痹紧张的神经,也存了会“碰巧遇见小十九”的侥幸,一整天,她都拉了赵樽在额尔古四处乱转。这里的人们都很热情,原土著的牧民更是欢喜他们的到来。可她的侥幸,终归也只是侥幸。当四月初二的太阳也高高升起时,她还是没有再见到小十九,除了梦里有她甜甜的微笑,和她自个模拟出来的一声“娘”,她的身边,只有赵十九在默默的陪伴。
她怀里的小宝音像是刚睡醒了一觉,揉了揉眼睛,打个呵欠,一脸不解地看了一眼赵樽,微微一愣,便转开了头,扁着粉嘟嘟的小嘴巴朝“三公子”伸出手去,懒懒的声音,奶声奶气。
轻“哼”一声,东方青玄心知肚明他们不敢,并未责怪,又转过头来,看着苦巴着脸的小宝音,脸上恢复了笑容,“你看,没有人说过吧?你这小脑袋里都想了什么?”
“我没事的,你放心,我一定会沉住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