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让你这般说的?”
晏二鬼颤抖着接过了孩子。
“嗯!马马好!”
“你能自保的能力都没有,又如何能保护好丫丫?”赵樽眸底深邃的冷意,在火把的光线下泛着一种冰冷的光芒,“你对这天下一无所知,你甚至连人家待是你好是坏都分不清楚,你凭什么以为每次都有这般好的运气,等到有人来救你?”
“那你知道她是谁吗?”晏二鬼没有解释,手指慢慢抬起,又指着赵梓月又问那王麻子。可王麻子这会子脑浆正呈冰冻状态,额上的冷汗快成瀑布了,哪里还有思考能力?
孩子的情绪来得快,去得快,见马儿乖顺了,丫丫也不哭了,挂着眼泪重重点一下小脑袋,小手又抚向了马匹,早已忘了先前的不快,小模样儿还很是得意。
晏二鬼冷哼一声,一个巴掌扇了过去。
官道上,静悄悄的。
说到底,他们应该也不认同小胡子等人的作为,只是因为他们软弱,没有反驳而已。
自作孽,不可活。
“公主,我给你讲个故事可好?”
赵樽点点头,似是要打马离去。那好不容易留了一条命的王麻子却屁滚尿流的跪在了地上,作揖磕头不止。
“各位爷爷,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不知她是你们的人……可小的真的没动她啊……小的先前还劝头儿来着……小的真的是好人啊……”
不等赵樽说完,晏二鬼赶紧抢过话。
“哥……”
“不!……我没这样想。”
“往后做了本王的女婿,应当更实在一点才好。”
她是了解赵樽的。
说他们冤,倒也不冤。
可赵樽却知道,他是对晏二鬼说的。
可还不待她出口,赵樽便抢在了前面。
“多谢殿下提醒,告辞。”
只有东方青玄一人,像是早有预料,瞄着赵樽一板一脸的面孔,突地一声低笑,“晋王殿下乃是顶天立地的大男子大丈夫,自是不屑做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事情。呵,青玄这是佩服得紧啦。”
丫丫没有父亲,是会很可怜的。
“大都督美意,本王领了。不过,公主私自离宫,于理不合,梓月也受不起。本王定会亲自将梓月送回宫中,就不劳大都督记挂了。”
她恶狠狠地瞪了晏二鬼一眼,小脸紧绷成了一团。可是,她也知道自己说了狠话,伤了十九哥的心,有些气恨自己。但她心性简单,也不知怎样可以哄哥哥,想了想,撇着嘴巴无声地走过去,把丫丫举到了赵樽的面前。
东方青玄在笑声里就把人给处决了,这对赵樽、晏二鬼和丙一等人来说,倒是没有感觉。但青藤与赵梓月都是小姑娘,何尝见过这般阵仗?眼看这顷刻间发生的变化,青藤猛地蹲在地上干呕起来。而赵梓月,死死捂住丫丫的眼睛,喉咙发哑,发不出半句声音。
赵樽就像没有听见似的,嗯一声,是实而非地应了一声,便转头看向了晏二鬼,吩咐道,“二鬼,抱丫丫公主出来骑骑马,让小丫头长长见识。”
“马马会踢人,不能骑。”
东方青玄呵的一声,笑得眸底的波光宛如两汪清泉,泛着一股子潋滟的水气。
“公主……我……多谢公主。”
“够了!”
丫丫就算不要父亲,也可以让父亲抱一抱的。
如风高声应完,转身便走到剩下那几个吓得瑟瑟发抖的兵卒面前,只听见“铮”的一声金铁交错声响过,他拨出手上的绣春刀,便将几个因为没有动赵梓月,而被晏二鬼留下一命的人,捅死在了夜色里。
至少她知道,十九哥不论怎样都是疼她的。
在她的心里,东方青玄一向是个十恶不赦的大恶人,是专门与她哥哥做对的,是人见人怕杀人如麻的魔鬼,他这会子追上来,也一定是为了抓她回去的。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他竟然会放她离开?
赵梓月的成语水平,向来趋近于正常水平之下,即便有了这几年孜孜不倦的“学习”,提高似乎也不大。当然,赵樽以前不意外,如今更不会意外。他浅浅蹙起眉头,没有回答她,而是看向了还在夜风中杀人的晏二鬼。
赵梓月被堵得哑口无言,张了张嘴,耷拉下了脑袋。
哪有浑水哪有他——这几乎是东方青玄留给所有人的印象。朝廷里的官员个个躲着他,小老百姓见到他更是退避三舍。理由只有一个,因为与他打交道就意味着一定没有好事儿。
赵梓月紧张地抱紧丫丫,终是垂下了头。
东方青玄轻笑一声,“射柳之日,望你拔得头筹。”
“如风。”
但如今……一切都变了。
“无事。”赵樽安抚地看她一眼,让青藤扶着她和丫丫到路边儿找地方先坐下,自己拽着马缰调了个头。
“可是哥哥……我是真不想回去,我怕。”
这句话不太中听,却是道尽了皇族子女的悲凉。
可她不愿意,她心里好生别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