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可他站是站住了,却没有回头。
那是一只三翼形的箭簇,箭身轻薄,箭尾有一条细细的尾巴,最明显的特点是有一道“放血槽”。但是,这种羽箭广泛应用于大晏军中,很常见,不算什么稀罕之物。
“你要做什么?!”赵樽一怔,想要伸手过来抓她。
“不说话是吧?你猜,我在想什么?”她笑问,再近了一步。
竹丛的暗影里,只剩他二人。
“你这个妖精。”
夏初七见鬼一般抬头,看住他的眼。
什么?
他道:“你不是做皇后了,不是与他在一起了?就好好做你的皇后吧,又何必来招惹我?”
“你不是最喜欢这样?”她朝他一笑。
乌仁潇潇愣了愣,释然的一笑,“楚七很有本事,她不会有事的,你先行回席吧,我去湖边看看她……你就不要去了,免得招人非议。”说罢她不等赵樽开口,往湖边跑去。
夏初七委屈地咬了咬唇,又高仰着头,黑眸深深看他,不肯服软。对视片刻,见他还那冷漠的模样儿,她像是突然间就怒上心头,一个猛子冲过去,狠狠抱住他的腰身,头一偏,二话不说就咬在他的胳膊上。
大抵是那个时候养成的习惯,只要有赵十九在身边,管它前面是悬崖峭壁还是万丈深渊,她一点都不害怕。即便身处步步陷阱的皇宫,即便下一秒有可能就是死亡,她也能笑着去死。
突地,她邪恶地伸出舌头,舔一下他的手心。
“十九弟说笑了,你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这才是大晏战神,为兄哪敢在你的面前,班门弄斧?”目光凉了凉,他站直了身子,又笑,“既然十九弟没有见过皇后,那为兄告辞。你与公主……继续。呵呵。”
“晋王爷,你唤我什么?”
赵楷没有想到他会这般直接,迎上他漫不经心的脸,尴尬一瞬,低低轻笑,“为兄奉命寻人而已。十九弟这话,从何说起?谁敢怀疑你与皇后有奸|情?”
她弯了弯眼,目光狡黠的一闪。
“我哪有在闹?你不是忘记我了吗?我只是要帮你好好回忆——”
“你说呢?”赵樽反问,冷冷走近一步,“你不是前来捉奸的吗?没有看见本王与皇后的奸|情,是不是很失望?”
她笑问,声音很低,像一只妖精。
“咬死你!”
“不要生气了,好好爱我。”
他目光沉沉,像是被人施了定身术。
“你……”她的身子温热如火,他的心跳如同雷击,原本想要加重的语气,终是说不出口。软下了嗓子,他的声音游离一般,似是想要换一个话题。
他身子微微一僵,喉咙咕哝一声。
他挪开了眼,不与赵樽对视,眸光微微闪烁。
“快,快点找——”
“娘娘,为免彼此难堪,还请注意身份。”
“给本王围起来,搜!”
而他两个躲在竹丛中的锦葵花圃里,也不敢出声。
揽住她的男人,像被雷电劈中,扭头定定看她,整个人登时僵硬了。
夏初七拽住他的肩膀,与他吻在一处,心脏怦怦乱跳了几下,一个“死”字吼出去,她突地又害怕起来。
可如今的赵十九,又不太像赵十九。
这伤应当是先前他护着她滚入锦葵花圃时,被偷袭的羽箭擦到的,血液从他身上的黑袍里渗了出来,染在她的手上,那感觉令她心里狠窒,登时拔高了声音。
夏初七自顾自地想着,眼睛半眯,一步一步走近,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夏初七意识到这些,心里一窒,还来不及思考,赵樽的胳膊已经伸了过来,他再一次抱住她的腰,压低了声音。
竹林外面的那个人,要杀他们灭口。但是,他由始至终都不敢出声。
赵樽尚未回答,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
“你说,他们是在找那两个人,还是本来就在找我们?真是一场好戏呀!”夏初七猜测的轻笑道,赵樽锁着眉,却没有回答她。
他突如其来的疏离声音,凉得如夜风惊魂,吓得夏初七手脚都软了,差一点喷出一口老血。
这时,巨石的另外一边突地传来一个低低的咳嗽。
夏初七心里翻江倒海的想着,莫不是赵绵泽打定主意连脸都不要了,自己搞出来的这一出?
而那两个“偷|欢之人”,是赵绵泽安排大肆搜宫的“借口”,还是另外一对中了赵绵泽“套中之套”的人?
看来事情,不简单。
赵樽身子僵住,“阿七……”
“还敢不敢讽刺我?再多说一句,我换个地儿咬!”
“……”
赵楷踉跄两步,被他揍得眼前一阵发黑,喉咙隐隐有腥膻之气直往上涌。原本想发作,听他这样解释,又不得不硬生生压住怒火,情绪不稳地回他。
经过了这样多的事情,如何还能保初心?夏初七静静的想着,看着他笼上一层阴影的冷冽面孔,突地慢慢伸手过去,扳住了他的肩膀,迫使他转过身来,正面对着自己。
夏初七不再与他讨论,只是竖着耳朵,倾听着外面的动静,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近乎贪婪。可他却不看她,一双冷漠的眸子,森寒无波,气度一如既往的尊贵无双。
也许他与她,都是一样。
可越是害怕,越是亢奋。
她轻轻一笑,似是不以为意,目光柔柔地看着他的眼睛,手指抬起,抚上他的脸,他的眉,他的鼻子,他的唇……猛地,她用力一把钩住他的脖子拉过来,“哧”了一声“王八蛋!”,便迅速地搂住他推出去,像一个欺男霸女的女土匪似的,直接把他推靠在巨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