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佳公主要与咱们一道返京,在这节骨眼上,陛下是不会同意的。再且,陛下的性子你是不知,当初……当初你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拒了他,他心里还窝着火。如今你再去请旨,他必定要给你难堪。”
“赶紧去替我联络。还有……让抱琴去把林太医叫来,我这肚子,这两日难受得紧。”
“侯爷!”
赵如娜咬了咬唇,展开信函,手一抖,终是迎上了陈大牛的眼睛。
赵如娜性子温良,但心思却极其敏感。从他闪烁的眼神里,她看得出来,他有怨有恨,而他惹他怨恨那个人,正是她的亲哥哥。
绿儿委屈的扶住了她。
赵如娜目不斜视的往前走,动作端庄静淑,面上从容淡定,看上去极是优雅,可看着那大红的嫁妆,仍是不免想起自己出嫁那一日的白花,孝衣,白鞋,还有从侧门而入的小轿。
赵如娜眼眶微微发热,见他审视的目光盯着自己,那一脸疑惑的样子,又是老实又是憨厚,不由苦笑。
“听说你夜不安枕,可是哪里不舒坦?”
“哦,那成。”
陈大牛不喜这些阵仗。
一阵狂风骤雨,她终是被他掀起的巨浪卷入了汪洋大海。山呼海啸,破碎的低叹声海浪一般呜咽,却又被他的咆哮淹没。一切烦恼的事情,都从脑子里淡化了去,只是二人缠得极紧,那迸发的火花,比屋内的灯烛更为迷眼。
找了这么久,东方青弱的消息,无疑是旱天甘霖。
从奉集堡行来,如此走走停停,速度不太快。但每到一地,关于京里那些大事小事的谣传,仍是多不胜数。尤其晋王的事,还有皇太孙找人的事,都是百姓们津津乐道的噱头,尽管他们并不明白个人的真相,却也能自得其乐的添油加醋,描绘得眉飞色舞。
可赵如娜却不给他追问的机会。
“做什么?”她微惊。
赵如娜抿了抿唇,撑着他的肩膀,看着他的眼,声音极柔,“侯爷,不瞒你说,绿儿这丫头心悦你已久,你若是有意,妾身也是成全的。若是无意,等回了京,我便为她找个好人家打发了,免得她这般待在你的身边,也是难受。”
“俺要抬你做正妻。”
卢龙福逃也般地离开了,陈大牛神色却严肃了许多。再次撩开帐子,坐在床榻上时,他把信递给了赵如娜。
久久,屋内无言。
大概动作太急切,他一张大嘴不仅咬到橘子,竟是将她的手指也一并含入了嘴里,往里一吸,原本极正经的一个动作,生生添了一些狎戏的意思。
看着他噙笑的眼,她终是将头埋在了他的颈窝里,双手抱住他的腰,声音比猫儿还小。
她心乱如麻,声音软得一塌糊涂。
“那侯爷您是什么意思?可用妾身去向公主打听打听,撺和撺和?或是让公主亲自来与侯爷说说?”
“咦,这般着急干啥?”
但洪泰帝却头痛了。
他浓重的呼吸在她唇边辗转,她眸子微眯,迎上去,贴着他的唇,吻了吻,柔声说,“你对我好,比给我一个妻位……更得我心。”
“多谢侯爷体恤,妾身不苦。”
周顺尴尬一笑,极不自然地瞥了赵如娜一眼,赶紧赔礼。
“侯爷息怒,卑职糊涂了。”
“知道了。”
“嗯?”她回头。
看着她有些尖酸的语气,赵如娜瞪了她一眼,拽了拽她的胳膊,“不要去管旁人的闲事,管好你的嘴。”
朝中这几日,为了晋王为何而殁,争论声已呈白炽化,有人主张彻查,有人主张了结,各有各的说法,各有各的理由。
弄琴摇了摇头,惊恐地看着夏问秋漂亮却狰狞的脸孔,瑟缩了一下肩膀。
“嗯。”他哑着嗓子,心脏强劲有力地跳动着,分不清是她的,还是他的。意识迷惘间,她轻轻嘤咛。
“这个,还望公主恕罪。我们侧夫人身子不好,这是侯爷特地吩咐的……”
“东方大人辛苦了,可有准确的地点?”
“不必等回京,俺现在就想把你撕了。”陈大牛突地压沉声音,一只手探过来便扯了她过去,紧紧抱在怀里,原就赤红的眸子,烫如明火。
这般柔糯的声音,赵如娜自己也没想到,觉得出口的每一个音调都在发颤。
他顿了顿,一叹。
“媳妇儿,俺可算委屈你了。”
“口味可还好?”
“吃个橘子也能噎着,若是传出去,定安侯的威风可就没了。”
她话音未落,背后便传来一声炸雷似的怒吼。赵如娜身子一僵,与众人一齐转过头去,果然见到车队后面策马过来一人一骑。戎装在身的他,英武之气外溢,头上红樱飘飞,胁下佩刀凛凛,马匹扬蹄间,自有一股男儿的威武之状。
这情形,众人面面相觑。
文佳公主原就受了伤,又吃了这些苦头,心里本就有气,如今听得这句话,更是火气上头。
赵如娜住在奉集堡这么久,自己却没有什么行李,由绿儿扶着出门时,不过简单的两个箱笼了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