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樽似是有话要说,可喊了一声,却没有继续。
“无事。”
大概所有人的想法都与她一样,他们的目光,也都疑惑地看向了赵樽。
她又唤了他一声。
“乾一!”
死室还是那个死室。
等缓过那口气,她走向东方青玄,极是诚恳的道歉。
“赵十九!”夏初七扑了过去。
但她知这不能怪他,他只是扛不住迷|药了。
看起来,赵樽棋局还算顺利。夏初七猜度着,心里喜滋滋的,心道:那祖姑奶奶也算是做了一次好人,也亏得她有遗憾,要不然,不设这棋局,他们不是就死定了?
“震四!”
赵樽又在亭中轻喝一声。
八个蟠龙的嘴都堵上了。
隔着不算太远的距离,他妖艳的俊脸在她的眼前,慢慢变得苍白,大概因失血过多,加上药物作用,他的身体在微微颤抖,眼看支撑不住。
“不要动执念。”
很快,兑二,巽五,都被喊过,赵樽又喊到了坎六。坎六是陈景,当他照样堵了石蟠龙的嘴。可原本的炎热之气,突然间又没有了,整个天气直接转换成了漠北那般的大雪天,冷得刺骨头。
其实,她也知道东方青玄的做法,是正常人的理智做法。虽然放弃这些人,她自己做不到,但她不能要求别人也与她一样的思想,他有合理追求性命的权利。
过了片刻,赵樽终是从亭中喊出了最后一个。
他的声音,彻骨的冷寒,向来都有镇定的作用。夏初七看着他的眼,与他担忧的视线在空间交汇片刻,就像从恶魔手中被拯救出来的一样,激灵灵打了个冷战。
她思考着,转头看了看旁边的人。
不等夏初七跑近,只见鸳鸯亭中极快的掠出一道人影,一身黑色战甲宛如天神莅临,疾掠如风,在震天巨响的机括声中,他身姿敏捷地扑向了池中的东方青玄,直接将他拎了起来,“砰”一声,就重重甩在了岸边夏初七的身上。
“东方青玄,你混蛋!”夏初七怒吼着冲了过去,瞪着他,嘶声大声,“你为什么一定要杀人?杀人很快活,还是很有成就感?”
很明显,她也像外面“中毒”的那些人一样,在这卦象中产生了幻觉。
她为了挣脱甲一的怀抱,低头就咬向了他的肩膀,可就在这电光火石间,眼前一道红影闪过。
完了!甲一心魔入脑了?
她拔高了声音,大喊起来。
“放心,误不了你的事。”
“东方青玄!”
“是,殿下。”
赵十九从来没有说过什么动听的话,哪怕这个时候,也是如此,一句“好好过日子”,无半点惊天动地的美丽词汇,却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轰隆隆——”
“轰!”
“开始吧。”
“娘,娘……”
气血翻滚,他双目一赤,捂了捂胸膛,运气提神,好不容易才压下那股子情绪,嘲弄地挑了挑眉,冷哼了一声。
“甲老板,你抓住我。”
见他如此轻贱人命,夏初七恼了,大声嘶吼。
“收敛心神,离为火。”
解开棋局至关重要,棋局破不了,左右大家都是一个死,早晚而已。
人都是自私的,在生死的面前,丢下同伴,自己去逃命很正常,东方青玄的选择,也是大多数人的选择。
没有了石蟠龙,赵樽根本无法借力,人下沉速度极快。
果然机括被石块卡住,停止了运行。
“这样好,大家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若是同年同月同日死,也算是缘分,下辈子再见,我请大家吃肉喝酒。”
“东方青玄!”
她不知时间过了多久。
“不行,不要杀他们。我们马上带着他们离开,还来得及——”
更不知此时亭中的赵樽额头上的冷汗,比东方青玄还要来得密集。她只能默默的祈祷,一边观察东方青玄灰败的脸色,一边安慰陷入狂乱的甲一,心里则一遍遍念着赵十九“快快快破局”。
挣扎着,就像被某种巨大的力量牵引着,她原本无力的身子,突地充满了力道,一把掰开了东方青玄抱来的手,便朝已经被没了顶的鸳鸯亭奔过去。
只剩一个头,还浮在水面上。
可赵樽先前吩咐过,阵法未彻底破解之前,每个人都不能离开位置。不仅如此,除了她之外,这会子,每个人似乎都有些陷入了迷幻之境,双手抓住石蟠龙都在颤抖,如何来帮她?
夏初七耳朵“嗡”一声,血管里的血液都像被冻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