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初七看着点数的周文责,一动不动。
知道这太监骨子里的忠义矜持,夏初七也不再逼他,严肃道:“北伐将士听旨——”
这次他离开,就是给他们机会,再一箭双雕。
“是不是啊,甲老板?”
“你,你给我吃的什么?”
“何公公,你们太天真了。”
忠是死,不忠才可生。没有人愿意死。
夏初七再一次复读。
夏初七这个时候才慢慢从椅子上起身,走向被甲一勒住的何承安,那笑容灿烂的何公公身子微微一颤,眼睛猛地睁大,写满了“你到底要做什么”的惊恐和不安。
“那得点了数才知晓。”
等再出营帐时,何承安已经老实了。
何承安何时见过敢动手抢御剑的人,何时见过拿圣旨不当玩意的人?他耳朵“嗡嗡”一响,根本就没反应过来,身子还来不及动弹,甲一已然抢步上前,紧紧扼住了他的脖子,制住了他。而几乎就在同一时刻,帐门口的一众大内侍卫也飞快地扑身过来,但他们忌惮何公公被受制,没好上前,只围住他们厉声低喝。
“接我?做什么?”
“是啊是啊。”
夏初七斜睨着他,上下打量着,略带嘲笑,“若是我不愿意呢?”
夏初七手中火把高高一举,一阵“哐啷”声响过,谁也没有想到,那支新近组建的红刺特战队员先前没有出声,如今却都听她的。他们整齐排列开来,手上拿的是营中最尖锐的火铳和火炮,架在点将台的两侧,威风八面,在呼啸的北风中,将点将台上的夏初七衬得极是英武,仿佛她才是这漠北大营的大将军王。
“你们想造反?还不放人?”
沈经丙来了?夏初七笑道:“告诉他,钦差大人肚子不舒服,正在里头出恭。等一会儿,就会出去宣读圣旨,让校场上的人先等着,要体谅钦差不远千里而来的辛苦。”
笑吟吟接过香囊,她随手往怀里一塞,挑眉看向何承安。
夏初七当然得留。
瞪了他一眼,她松了一口气,“有事?”
走在夏初七和甲一的前面,他面色苍白,脚步虚浮,一张白胖的老脸登时成了一个白面馒头,而且还是过量发酵的。
“无事不登三宝殿,何公公有事请直说。”
“好,物归原主,也是应当的,那我也就不谢何公公您了。我还有要事,先行一步,何公公要是政务忙完了,就早点在营中歇着。”
“七小姐留步。”
说罢他向夏初七躬了躬身子,施礼。
只如今,他既然有了这心,又怎会在身边留下隐患?
“饶,饶了……”
沈经丙冷冷一哼,“此话怎讲?”
幸而赵樽已将心腹的三万精锐将士安顿在了中立阵营里,如今只等周文责点清人数,再一声令下,立马就可以趁机拿下那些反晋派。
哼一声,她回头,朝甲一使一个眼神。
夏初七微微一惊,看过去,只见一个约摸二十来人的马队飞奔而入。领头的人身着大晏宦官服饰,后头跟的人全是宫中的大内侍卫,来势汹汹。
甲一摇头,“无事。”
帐门口全被大内侍卫堵死,想走也走不了。
自从上次营中粮草被黑皮等人焚毁开始,赵樽就一直在寻找机会。
她慢腾腾下马,随同众位将士一同跪地叩拜。
“放屁,只有你不好看,你全家都不好看。哦,不对,你没有全家,你一个太监,压根儿就没后人,哪里来的全家?”
有更多的人,依旧还留在中间。
她此言一出,赵樽先前安插在中立派的人和保晋派的人便已出动,加上火器助阵,几乎没有遇到太大的反抗,那些人便纷纷缴械就擒。
“单凭眼睛,那多不公平?”夏初七笑了笑,转而又道:“再说,这不是为了对你们负责吗?”
“哦,急了?忘了告诉你,不好意思。”夏初七瞄他一眼,笑吟吟道:“先前给你扎入体内的药物名叫‘死亡十五日’,若是十五日内没有我的独门解药,你便会肠穿肚烂而死,那死状么,秃鹰都不肯吃。至于给你服的药嘛,简单,只是普通泻药。我怕何公公日子太闲了,没事出出恭,好混日子,也不容易引起沈将军的怀疑,要怪就怪他吧。放心,只拉三日,死不了人。”
极大的可能,是赵绵泽自己的意思。
“夏楚你真敢造反?你可知后果?”
夏初七仍是一笑,“何公公说完了?”
等他们走近,她终于认出来了,竟是东宫的大太监何承安。
何承安面色难看地点了点头,却不置一词。
“这个……”何承安犹豫,“皇太孙没有细说,到了京师您必定知晓。”
夏初七干笑几声,道:“钱这东西有什么用?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哪里有情分重要?人若死了,钱没花光,多憋屈?”
“咱家要与夏公子单独叙话。”
“是!”
有一部分人站到了右边。
校场上,登时响起一阵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甲一看着他,面不改色,“晋王殿下交代,我得与她寸步不离。”
沈经丙吃惊半晌儿,也没好气地问:“你怎可能有这样多的钱?”
夏初七看着他,“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