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夏初七赶紧为他披上衣裳。
夏问秋浑身像被浇了一盆冷水。
一语既出,满屋冷寂。
“没有。怎么了,小齐,你有发现?”
绿儿偏着头在问她,赵如娜嘴皮动了动,看她半晌还是摇了头。
但如今事态紧急,却远隔关山万里,谁能把消息带出去?
那是何承安吩咐去定安侯府看住赵如娜的侍卫长焦玉。可他喊了半晌儿,里头的赵绵泽都没有反应,值班的太监和宫女说殿下睡下了,不敢去叫醒,他立在门口,左右为难,直到夏问秋回来,以为他是赵绵泽派去办夏楚那事情的,直接把他给打发了。
头上,一道软柔得近乎呢喃的声音低低响起,她身子顿时一僵,别了别头,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他却没有看她,只粗急的喘气着将头埋在她的脖子里,声音喑哑得如同暗夜里的一道催命符,令她心痛如绞。
“不!”赵如娜突然一咬牙,目光露出一抹凉意来,“哥,陈大牛他欺我辱我,菁华恨不得喝他的血吃他的肉。如今哥哥要除去他,菁华正是求之不得。”
从赵如娜懂得女红开始,每年都会为赵绵泽准备衣服,不论春夏秋冬。即便他身边有了夏问秋,而她也嫁入了定安侯府,这事也没有间断。而赵绵泽有什么好的,也会记挂着这个妹妹。去年赵如娜出嫁的时候,赵绵泽没有参加,因他实在不忍看那个场面。但正如他所说,这件事一直都是他心里的刺,对陈大牛的怨恨从未有停,包括先前做出那个“除之”的决定,也有这个原因在里面。
绿儿愕然地看着她煞白的脸,点了点头。
“嗯,楚儿……你终是肯叫我了。”
叹一口气,她突然低低问,“绿儿,我可以相信你吗?”
呵呵一笑,赵绵泽声音凄厉起来。
二虎子很快拿了文房四宝来,赵如娜向他致了谢,握住毛笔,醮了墨,在纸上简单写了三个字——“七有险”,然后吹干了墨汁,折好交给了二虎子。
马车行至丹凤街口,赵如娜看了看满眼不解的绿儿。
她一字一顿没有情绪的说完,赵绵泽面色彻底僵住了。前太子妃生了赵如娜没两年就病逝了,赵绵泽与赵如娜兄妹两个的感情极好。在赵如娜的面前,他从来都是一个温和仁德的好哥哥,如今无意让她听见这样的秘密,他属实有些难堪。不过,那情绪也只是一瞬,就又隐在了他温和的唇角。
就此事,她曾经问过赵樽。
绿儿不懂,却也没有问。
从椅子上起身,他亲自过去扶了赵如娜坐下,唤她小名。
一年多了,往事如烟。
何承安愣了愣,垂着头不吭声。
她煞白着脸,问二虎子,“大当家什么时候回来?”
“侧夫人,有什么事要绿儿做,你只管吩咐。”
赵绵泽眼睛一闭,叹息一声。
她定神看去时,那一抹人影已经没有了。
要怎样的情深,才能唤得这样意浓浓?
“楚儿,你等等我,很快我便可以接你到身边了……”
接下来的几天,果然天晴。
慢慢躬身下了马车,赵如娜四周看了看,直接去了丹凤街尾的一间胭脂水粉店,然后在店里面逛了两圈,见门外没有人,从后门出去穿入了一个小院。
“楚儿,相信我,我会待你极好……给你世上最好的……来弥补……我要让你母仪天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得享所有的尊荣……楚儿……我好想你……真是好想……好想……”
只如今,看着赵如娜纤细的背影,捏着手中厚厚的冬衣,他一时有些迷茫,愣了好久都说不出话来。
“侧夫人,你怎么了,脸色好难看?”
“嘚瑟!想你的胖儿子了吧?”
“楚儿……”
那里住着最是喜静的太子妃东方阿木尔。
出了东宫,赵如娜才发现大冬天竟然脊背汗湿,手心全是冷汗。
吹了一阵冷风,入得内室,他低低笑着,栽倒在了榻上。
摩挲片刻,手中香囊慢慢暖和起来,他一把握紧,阖紧了眼睛。他知道,即便他这一生鲜衣怒马,权掌天下,若是没有她,心底也将永远都有一个无法弥补的缺憾。
“你……”他微微一愣,随即想起,“是郡主?”
不过,此事过去一年了,会不会有变化?
摆了摆手,赵绵泽阻止了她,别开脸去,回避着她恳切的眼神,像是不想再提,又像是没得商量,“菁华你下去吧,这段时间不要到处乱跑。你放心,我不会取他性命。我只是要夺回本该属于我的东西……”
他坐在床沿,静心聆听片刻,然后飞快地穿衣。
“再不睡,爷可不让你睡了?”
“哥哥放心,我晓得轻重。”赵如娜点了点头,含笑拭了拭眼圈,声音不激动,可接下来的话,却也是字字尖锐,“哥,陈大牛他死不足惜。可是……你为何要对付十九叔?”
“绵泽,你准备怎样来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