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你仔细脚下……”
赵绵泽的思想变化,夏初七自然不会知道。
绿儿眼睛一亮,乖乖地走过去扶了陈大牛。
“郡主……呃,嫂子……将军就交给你了。”那个搀扶他进来的人,是陈大牛的副将耿三友,嗓子像放大炮似的,没有敢多看那静静坐着的赵如娜,他招呼了一声儿,就领着另外一个人慌不迭的溜走了。
“梓月……”
赵樽拎她鼻子,“瞎扯,你狗变的?”
“哼!不要以为我不知道,那天陛下宣你去,你都与陛下说了些什么?按实话讲,大牛哥这样苛刻的条件,陛下都肯答应,我还真是不太敢相信,我觉得这中间有你的原因吧?你为了保他,说了些什么?”
“不必,朕就在这里等。”
或者说,她来之前预备好的,如何劝一个受了侮辱的女人积极勇敢乐观向上的面对未来生活那一套话,在这个菁华郡主的面前都不需要了。她是一个玲珑而通透的女人,她的心里应是早就有了主意,她一定会让自己活得很好。
夏初七说罢,快步走了出去。
夏初七脖子被啃得痒痒的,嘴里轻声娇笑,一手拎了灯笼,一手索性挂在他的脖子上,紧紧搂住就去亲他。两个人搂得气喘吁吁,呼吸粗细不一,好一会儿他才尽了兴,搂着她放坐在床沿上,在屋子里亮了灯。
在这个时代,没有“清宫手术”的便利,赵梓月又一直昏迷,吃药滑胎,很容易会导致流产不全,影响她的身子。可这个胎又不得不落。
突然,那纤细的脊背微微一颤,夏初七以为自己眼花了。手刚刚一顿,就听见青藤惊喜的大叫,“郡主郡主,公主她好像在动,真的是公主在动……”
他不拘小节惯了,光着上身,就系了一条裤子,身上湿漉漉的水珠子也没有擦干净,衣裳松松搭在肩膀上,打了一个酒嗝,出来就一阵摆手。
“那是你们男人的事,你爹要是心里有愧,自己去赔礼道歉好了?与你那个侄女儿有什么关系,她何其无辜?一个女人而已,承担得会不会太多?”
“这可稀罕了。”赵樽瞥她一眼,“关爷何事?”
等赵如娜从挨刀子般的疼痛中回过神儿来,身边的人已经就着酒意背过身睡了。她看了一会儿他僵直的脊背,数着还没有匀称下来的心跳和呼吸,擦了擦身上不知是痛得还是累的汗水,拉过被子来盖在他的肩上,自己撑着疼痛的身子去打水。
他抬头看她一眼,略略停顿了一下,狠狠一闭眼,便再次挥戈伐敌,动得又凶又猛。她只能一双手死死攥着被褥,眼睛直直望着帐子上不停摇来摆去的流苏,唇角咬得渗出了一缕血丝……
一句“老十九家的”伤了赵绵泽的心。
走到门口的脚步一顿,赵如娜回头,面色微惊。陈大牛像是刚刚反应过来她是谁,慢腾腾地起身,却没有说话,只是端起案桌上早就预备好的酒水,又往嘴里恨恨灌了一大碗,这才大步朝她走了过来。
“阿七怎知是爷来了?”
他还是沉默。
“我嗅到你身上禽兽味儿了。”
“陛下,这药性温和,估计得等些时辰。不如,您先回去等消息?”
两两相看,他抬手顺了顺她的发。
一脚飞踹过去,夏初七横眼瞪他一眼,随即拎着他肩膀往自己身上一扯,“我不是狗,我是猫儿。”赵樽收势不住,整个人倒在她的身上,便将他压在了被褥上。
大概洗了个澡,他看上去清醒了不少,走路也不像先前那么踉跄了,只是脸色还是醉红着,一出口就是躁气。
“侯爷,您,您先喝一碗醒酒汤。”
“侯爷饶命,奴婢,奴婢只是……”
马车入了国公府,辞别了国公夫人,梅子在前头拎了灯笼,夏初七拢了拢身上御寒的斗篷,抬头看了一眼景宜苑黑压压的小楼,在芭蕉叶的“沙沙”声里,入屋走了一段,突然停下,侧眸看了一眼晴岚和梅子。
“妾身参见景宜郡主。”
不得了啊!
赵樽看着她,眸色沉沉,“爷的阿七真是聪明。”
想到那一场把喜事办成了白事的婚礼,夏初七的心窝子就堵。
青藤看到那银针入体,声音直发抖,“公主你快醒醒啊,你醒过来了奴婢给你做好吃的,奴婢也不再逼着你念书了,公主……”
“侯爷,您还有什么吩咐?”
“不必了,大家都是女人,我懂你。好了,我娘在外头等着我,我先走了,记得吃饭。无论什么时候,都没有比吃饭更重要的事了。”
高高仰着头,夏初七面儿上有些小得意。
“但愿他们能早一点用肉体推翻桎梏,完成一场划时代的革命。”
夏初七心里暗叹。
夏初七了解的点头,心知这么大的一件事,要是不说,万一出了什么漏子,又得怪到她的头上来,这爷们儿是为了她着想。心里一喜,她双手揽住他的脖子,看着他背着光的面孔,那高高的鼻梁下一片深邃的阴影,觉得有点儿醉。
以为他要出去,赵如娜让开身子。
计算好了日子,夏初七知道不能再等了。
她忙着与赵樽火热火热的谈恋爱,忙着看她大婚时的礼服与陪奁,忙着四处托人打听李邈的消息,忙着琢磨为赵梓月滑治的方子,忙着……
都说宫里出来的郡主金贵,哪里能容得下旁的妇人,可今儿头一回见到,她就这样大度,完全出乎那刘婆子的意料之外。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一眼,刘婆子呵呵笑道。
赵如娜面色一变,“侯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