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是喜欢与他亲热的。
梅子看她一眼,不可思议的瞪圆了眼睛,“三跪九叩是咱这儿最隆重的大礼了,从进门起,得跪三次,叩九次头。三步一跪,一跪三叩……”
“看,奴婢没有说错吧?咱家爷啊,就是惦念你,要不能三天两头地往这儿跑?”
她闭着眼睛,梅子却还在叨叨,“依奴婢说啊,那菁华郡主也是可怜人,像她那样的身份,正妻做不成,做人家的妾室,还得穿孝服过门,行三跪九叩之礼,还反抗不了……”
她这么说的意思,是叫他以后不要爬炕头了吗?
不,如今的陈相。
那矫情劲儿啊!
一双惊恐,一双哀伤。
“你个流氓!”夏初七心里知道他是怕她在府里闷得慌,这才找了时间带她出来溜达的,可心里再美,小矫情也没给忘了。回头横他一眼,她趴回身去,瞧着马车外面就不理会他了。可十九爷显然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人,她刚刚趴稳,只听得嘴里“呀”的一声,她就被他给捞了过去,再回神时,人已落入了他的怀里。
“爷啊,我的闺誉不早就没了吗?你都把我给睡过了,我还剩啥了啊?喂,你可不要赖账啊?什么叫不是正经夫妻?怎样才叫正经?非得拜了堂入了洞房才叫正经啊?你爬我炕头那不算,那叫什么?通奸啊,还是偷情啊?”
一堆开门,就被一张屏风挡住了视线。
看他愁眉苦脸,元小公爷却满是不羁的笑。
想一想,她言辞间就敷衍了许多。
夏初七翻了一个白眼儿,“不敢关心你,哈,我怕你骄傲。”
“郡主,郡主……”
“太狠了吧?”
“比吃人厉害多了。”
几乎是刹那的,菁华郡主面色煞白,而顾怀的样子明显比她更为严重,身子颤抖了几下,双脚一软就半跪在了地上。要知道,赵如娜已经下旨许给了陈大牛,他们两个人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在私下里见面,被人给逮到,后果都是不堪设想的。
但是赵绵泽却下了步辇,朝他走了过来。
她这个样子说,赵绵泽还怎么肯信?
夏初七等待着自己的婚礼,行走在宫中时,总觉得好像多了一些注目的眼光,可她自觉行得正,站得端,从无畏惧,也不管别人怎么看她。在宫中的这些日子,她又碰见过赵绵泽几次,他没有再来缠绵,也没有再提及她的身份。只是他每次看着她的目光,总让她觉得脊背上毛毛的。
“夏楚,你还好吗?”
望望车顶,她气不打一处来,使劲儿推搡了他一把,坐到边上去,转过头又把脑袋搁在了车窗上,可那货迟疑了一下,还是贴了过来,双手从背后把她搂了一个结结实实,还安慰地轻抚着她的背。
可到底,迟迟疑疑,还是谁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下意识的,她看向了陈大牛,只见他皱了一下眉头。
“有你这样跟爹说话的?”元鸿畴狠瞪他一眼,皱一皱眉,“你这小子,明口口便请陛下为你指一门亲事,省得你整天没个正形!”
“行了行了,爹,您就甭说了。”元小公爷打断了他的话,“今儿这么好的天,变什么变?就不能说点好的吗?您要是实在闲得慌,赶紧回后院抱姨太太去。”
菁华郡主微微垂着头,抿着嘴巴,没有说话,脸上也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悲情来,只是在定安侯府一个婆子的引领下,慢慢往正堂走去。
一句话说得极为“歹毒”。
可事情就是那么奇怪,往常她不想见他的时候,他总在她的面前晃悠来晃悠去,她这有事儿想找他了吧,却连他的鬼影子都没有。
“来来来,大牛,多喝两杯,一会儿好入洞房。”
“那你说,想我了没?”
“没,没有,草儿,真没有。”
换了是她自个儿,得砸场子吧?
夏初七一眯眼,看了看她,笑着应了一声“爷,别过来!”便转身退了出去,刚好在门口截住了过来的赵樽,把他推了出去,轻声儿笑道,“傻子可真是好玩,带了两个丫头出来逛庙会,有一个丫头呀,半道来事儿了,在里头处理呢。那个憨货,还不好意思说!”
“妹妹,他可是欺负你了?”
“噼里啪啦——”
说到这里,她又从怀里掏了一个沉甸甸的银钱袋出来,背着身子塞在了夏初七的手里,低低哽咽着说,“郡主,拜托你了。你帮我与殿下说说,就说我身子大好了,可以,可以了……”
没有再往深了说,赵绵泽看着她似懂非懂的样子,低下头来专注地盯着她的眼睛,“夏楚,我上次说的话,永远有效。”
冷哼了一声,元鸿畴教训了儿子,又看一眼没有吭声的赵樽,不由得默叹了一口气。赵樽为人沉稳谨慎,不会随便表态,可如今陛下要立赵绵泽为储,那是板上钉钉的事,跑不了了。当然,陛下现在还忌惮赵樽,自然不会动他,那么往后,会不会翻旧账,那可就难说了。所以,从他接手“景宜郡主”开始,其实一直都是希望赵樽能夺储的。
庙会上人来人往,锣鼓声,唢呐声不绝于耳,各行各业的传统节目一个个争奇斗艳,五花八门。街道上踩高跷、舞龙、舞双狮,舞单狮、魔术、杂耍,应有尽有,茶楼、酒馆、布料、首饰看得她目不暇接。
梅子害臊的低下头,脸都红了,“才没有。”
也是,在大婚之前,本来就难得见面,就算见了面,也不是常常有马车上这样“安全舒适”的恋爱环境,可以让他们两个搂搂抱抱,勾勾搭搭。时下毕竟不同于后世,好多时候包括夏初七自己都不敢做出来太过亲热的举动。
“不瞒郡主说,妾身没有郡主这样的好福气,自己肚皮又不争气……殿下宠了我两年多,都没有碰过旁的女人,可我就愣是没有替他生下一男半女来,也怪不得他……”
“想。”他很老实的回答。当然,老实指的是话,手却不太老实的。身子痒痒了一下,夏初七好笑地使劲掐了他一把,“先前有人怎么说的来着?说以后不会了,不会再影响我的闺誉了,我说爷,您这手往哪儿放呢?”
“郡主问得稀罕,当然是亲生的。”梅子嘟了嘟嘴,瞥着她摇了摇头,嘴里“啧啧”有声儿,“先前奴婢还羡慕她来着,虽说是给陈将军做妾吧,可陈将军他人好,也没有妻室,她自家又是郡主,入了侯府里,还不是她最大吗?可如今听了这个。哎,这不是糟蹋人吗?”
梅子嘻嘻一笑,瞄向夏初七。
一晃眼便到了三月十八。
略略思考了一下,夏初七笑眯眯地把她“请”到边上,问了一下她的情况,又认真与她把了脉,才装模做样的笑说,“侧夫人身子大好了,可以孕育皇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