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初七微微一弯唇,笑嘻嘻的看着他,就像看着一个被她逗弄玩耍的小动物,眼睛很邪,唇角的梨涡也很邪,整个人都像被罩上了一层邪气。
能安心就奇怪了。
德性!
夏初七一面为张皇后治病,一面为赵梓月调养,日子忙碌了起来,觉得生活丰富了许多。在有了张皇后撑腰之后,她发现了一个道理,男人治天下,女人治男人。这洪泰帝顾惜着张皇后,张皇后得靠着她活命,这就是她最大的资源。
那一处,娇艳欲滴,如有浅浅的水波浮动。
傻子抱着猫走过来,歪着脑袋看她,“我带着小黑玩耍,听见她们在说,妹妹你要嫁人了,嫁给什么猴子做媳妇儿。妹妹,你可是不高兴?”
夏初七挣扎得很厉害,可男人到底是男人,赵绵泽这厮看着温厚,可力气还是恁大,与他纠缠打斗着,嘴里也是气喘吁吁。
赵樽深深瞥他一眼,摆了摆手。
说罢慢慢起身,她拿着那黄澄澄却刺目无比的圣旨,走出了东宫大殿,往后院走去。飘着雨,那青石板铺成的甬道显得越发光线阴暗。她没有让宫女和侍婢们跟随,一个人走入园中,任由泪水横流,再混合着雨水落下,一张脸上布满了水渍,却没有哭出半声儿来。
一来赵梓月只有十四岁,根本就不适合生育。二来她如今迟迟不醒,身体汲取的能量负担她一个人的生存都成问题,不要说一个小生命。三来她一个女人,一个当朝的公主,又怎么可以未婚先孕,这样的丑闻,老百姓承受不起,皇室更是承受不起。四来二鬼都没有了,为了她以后的幸福,孩子也不能要。
“谢陛下。”
她忐忑不安地看向赵樽。
当初赵梓月与二鬼在晋王府里发生了关系,虽然有谣言传出去,可谣言到底只是谣言,像他这种保守的人,也一直只是当成戏文里的段子来听,如今竟然探出了喜脉,可把他给吓坏了,只觉得一只脚已经踏入了鬼门关。
“她身子太弱,滑胎的药,性猛,就这样服下去,怕她会受不住。这些日子,我得想想办法,先把她身子调养起来,才敢为她滑胎。”
“哎我说,要是真碰了,你怎么办?”夏初七问着,弯弯的眼儿,撩出一抹说不出来的小风情,两片粉色的唇,半合半开着,一个字一个字轻轻出口,呵着气儿,像是诱了人去采撷的两片小花瓣儿。
“你可真狠。”
正说到此处,他后领子突地一紧,被人生生拽住了往后一扯,接着,不等他看明白,一个老拳揍向他的胸口。赵绵泽避无可避,“咚”的一声,重重摔在地上。等他看清那个冷沉沉的面孔时,这才知道,她刚才那一笑不是对他,而是对这个人。
微微一愕,夏初七“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资格?”赵绵泽火一般的眸子看着她的眼睛,“总有一天,你会知道,什么才叫做资格。”
看了她一眼,赵樽转头,面无表情地扫向崔英达。
呼吸乱了!
“不是说让旁人送我回府吗?你怎么又过来了?”
静悄悄的等待里,赵樽面色晦暗,顾怀则是满脸惶恐。
眉心紧紧一蹙,他看向顾怀,抬了抬手。
他咧着嘴笑,手里抱着一只黑猫。那只猫是赵如娜平常养着玩的,见到她,黑猫“喵”的一声,就要扑出来,却被傻子敲了敲头,又缩回了脑袋去,瞪着一双圆圆的眼睛,嘴里“呼呼”作响。
“叫你闹!”赵樽低头啄一下她的唇,吸气,吐气,一脸都是隐忍,“晚上爷过来,再收拾你。”
还是一个女人,一个他深深厌恶的女人。
她把脉的时候,屋子里很安静。
节奏乱了!
听他开口,夏初七抬头瞄他一眼,抿着嘴儿直乐。
“那是你没有尝过更狠的,没直接废了你,算客气的了。”
这话不是他想说的,可他还是说了出来。
这个消息也让整个京师城都在议论纷纷。
曾经她有想过,等赵梓月醒来,二鬼也凯旋归来了。老皇帝爱女心切,定然不会让赵梓月受了委屈,说不定真就成了这段“阴差阳错”的姻缘,让他的小公主穿上大红的嫁衣,漂漂亮亮地嫁与了二鬼。
听了他腼腆中带着隐忧的声音,夏初七才转过头去,认真注意到了这个吐字清晰的年轻太医。他清瘦俊俏,端正地跪在那里,穿了一身太医院的官员补服,一动也不动,像一个人物剪影,与地毯明亮的色泽形成了对比。
赵绵泽呼哧呼哧着,终于疼过去了,呼吸也喘匀了,他直起身来,逼近了过去,一双眸子全是怒火。
他吞吞吐吐的样子,让赵樽皱起了眉头。
整个京师都在为了益德太子的嫡女入定安府为妾而津津乐道。觉得那陈将军不知道走什么好运了,这好事儿一个接一个,盛世繁华,也不过如此了。却是谁也不知道,接旨的赵如娜跪在东宫大殿之中,头磕在地上,久久没有抬起。
“爷,到底谁比较不害臊呀?这没下雨,你撑什么伞?”
“做你的女人?我凭什么要你?你有什么值得我跟你的?”
心下生着恨,他转头,看向夏初七。
“如此说来,爷还真得看紧了你。”赵樽低声说着,语气很是轻松,可一双深不见底的眸子,却不停在她的脸上打量。
夏初七突然停住了挣扎,看着他。
两个字说得有些幽怨,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没事儿。”夏初七理了理衣服,“有事儿的是他。”
他正要发怒,可面前的女人,却突然弯起唇来,歪着头看他的脸,那小脸儿上粉粉的,润润的,嫩嫩的,像东宫庭院里今春才长出来的草儿,挂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关心情绪,让他凝聚的满腔怒火,突然间就泄了下来。只觉得那声音是那么的轻柔,熨得他的心很是舒服。
“大哥,你怎的在这里?”
皇帝亲自赐名,本就是极大的恩宠。
“说!”
轻“咦”了一声,傻子道,“那不是死了人穿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