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什么嗯?”
“好好好,我孤单,你寂寞,我两个都难熬,行了吧?那爷,反正大婚的日子近了,今夜正逢月朗星稀,天气甚好。虽说没有红鸾照,没有花烛烧,也没有合丶欢帐,但我将就一下也是可以的……”
到底是谁?
轻轻“嘶”了一声儿,在晴岚和梅子不解地目光下,她飞快地拿过妆台上的眉黛,一阵涂抹,愣是把描好的秀眉画得粗上了三分,把皮肤也给涂得黑瘦了一些,完了又在眉心中间点了一颗黑痣,嘴唇也画得更厚更大,活生生把一张娇俏的小脸儿给搞得其貌不扬了,她才咧了咧“血盆大口”,满意地点了点头。
何惜百死报家国,忍叹惜,更无语,血泪满眶。
“有辱斯文。”
“赵十九,你,真,贱!”
“头痛吗?”她没有问太多,手在他腰上捏了捏。
沉默着看她,赵樽问,“很好,哪里学的?”
身边儿,传来他带着喘的低叹。
外面,是傻子憨憨生气的声音。
“他不会有事吧?”
吃了几块玫瑰糕,又漱完了口,赵樽终是想到了他的补偿。
想得慌?
“爷,这些日子,我得找找我表姐,有好些事,我得办。”
赵樽定定地盯了她一眼,唇角微微一扬,随即起身去点了烛火,坐在桌案边上,揭开那个檀木食盒的盖子。等他看见里头那七块方方正正的玫瑰糕时,目光稍稍深了一下。
“那就好,爷,我给你唱首歌儿吧?”夏初七抿着嘴乐了一乐,冲她摇头摆脑,“保证是你没有听过的,怎么样?只给十两,姑娘我今儿就为大爷您献唱了。当然,这首歌,我不仅仅是唱给你听,也送给……送给鬼哥。”
抿着唇一乐,夏初七乐呵呵地滚了过去,任由他抱了,将头枕在他的肩膀上,却听见他暗暗叹了一口气,一只手扶在她腰间不再乱动。
一听赵樽的话,便什么都清楚了。
可恋人之间的情绪却是那么的微妙,“讨厌”吃着糕点,总是看向“傻瓜”。“傻瓜”端着茶水,生怕“讨厌”噎着,不停地又是拍背,又是递水,那默默温情,看上去“讨厌”不像是真讨厌,“傻瓜”也不像是真傻瓜,“讨厌”刚毅俊朗,“傻瓜”娇俏可人,一来一去,你瞅我瞄,这情景看得那窗台鸟笼里的小马心神荡啊荡啊,时不时发出几句“咕咕”声……
“阿七得主动点。”
“赵樽你个混蛋,你还想做什么?玫瑰糕也吃了,玩笑也开完了,你还不赶紧留下银子,回你的晋王府去。那里有的是小娘等着你回去睡……”
“成,唱得好,爷赏你一百两。”
慢慢的,他的手指抚上了她的唇,意有所指的“嗯”了一声。
怕什么?反正早晚都是他的人,两口子之间做啥不应该?
“爷……”
“二十两?二十两可以买两个媳妇儿了。”
赵樽轻唔了声,闭着眼享受着她手指的轻柔,隔了好一会儿,才突然说,“阿七,有一件事,爷得告诉你。”
“……是。”
那声音很熟悉,只一顿,马车就停了下来。
心脏“怦怦怦”如在敲鼓……
“我找十九叔,我要我的媳妇儿……”
“……不将就。”
“大牛哥他还在牢里?”
一句“祖宗”吼出去,半晌儿没有听见赵樽说话,她自己却是愣了一下。她原是习惯了开玩笑,在后世这样骂一句,没有人会说什么,可想想赵十九这家伙是一个迂腐的古人,“祖宗”是拿来供奉的,可不是拿来骂的,不由也有点心虚。
瞄他一眼,她轻“嗯”一声儿,瞄向不远处的罗绡软榻。
镜子里面的她,一身窄袖斜襟的印花襦裙,挽了一个简单的发式,挑了一根儿青玉簪子插在发间,除此之外,浑身上下再无饰品妆点,不若寻常女子的婉约优美,却清丽脱俗,多了一种从容和潇洒,尤其是那一双大黑眼珠子,骨碌碌转动着分外机灵,瞧上去与时人愣是不同,十分有冲击力。
“不错,这样好,这样好。很美!妥当!”
一个“讨厌”,一个“傻瓜”。
“无事……”
“肉麻……?”
但陈大牛不顺着皇帝的性子,也是招他头痛。
赵樽没有说话,鼻尖贴上了她的鼻尖。
“你敢!”
她这个长相,会不会与夏楚她娘相似?
懒洋洋地窝在他怀里,她慵懒地靠着他,手指头一下下有节奏的在他喉结上画着圈儿的玩耍,只觉得指下那一处硬硬的,顺着她手指的滑来滑去,很是好玩。轻笑一声,她索性用指甲去轻轻地刮它,刮得兴起了,还极为讨厌地接了一句。
“你这是要做什么?”
两个人说来说去,嘴里就没有听见半句好话。
赵樽松了一口气,一只手揽了她的腰身,把她的身子贴在他滚烫的身前,唇角泛出一抹笑意,“不气了?阿七,你若是真是想得慌,爷自然也不介意……”
从手指到心的距离有多远她不知道。
春天是个好时节,风不大,不冷,也不热,今儿又是一个好天气,她心情更是爽朗得很。可就在她赞花咏柳的嬉笑时,赵樽面色却黑沉沉,像是罩了一阵化不开的阴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