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初七见他的回答与料想的不一样,唇角便讽刺的翘了起来。
终究还是变了!
或者说,是两种思想和观念的搏杀。赵樽是个男人,是个大男人,是一个高高在上的王爷,也是一个征战沙场而勇往无敌的战将。他习惯了征服,习惯了掌控,也习惯了强势,又如何容得他的女人拒绝?
“哎,我再乏也不如您的身子贵重,不如您来得紧要啊?来吧来吧,您今儿奔波一天了,闭一会儿眼睛,我给您摁摁,不是一会儿还得上早朝吗?”
“阿七不许胡乱玩笑,这种话怎可乱说?”
“你只需等着做晋王妃就好。其余的事,让爷来操心。”
她冷冷一哼,小心翼翼地重新缠着纱布。
再怎么说,她也是一个有素质有文化有涵养的新时代青年不是?她与赵樽讲理了,什么大道理都说了。可他不讲理,不回答,不理会,典型欠捧的“三不男人”。任由她闹她吼,他仍是不动声色,一只手轻松地拽了马缰,一只手紧勒了她的腰,就像听着催眠曲儿似的,双眼微阖,高冷雍容,一张时光都雕琢不去的俊朗容颜上,无半丝波澜。
赵樽眉头拧紧,想了想,才望向她,“不小心扎到的。”
“赵樽,你混蛋——”她又骂!
原来想让别人不舒服,前提是自个儿更不舒服。
“不行不行,我今儿不舒服……”
可那人……仍是奇怪的看着她。
不对,就是大姨妈不在,她也不能让他睡了。
赵樽脸色微微一白,却是沉下了眸子。
可他说的“回去”,却不是那个富丽堂皇的晋王府,也不是夏初七熟悉的任何一个地方,而是离贡院不远的一处僻静小院儿。
想到赵柘那一张温暖带笑的面孔,夏初七心里一酸,语气又尖锐了几分,“呵,那你为什么不阻止?或者说,你也想要他死?死了你才好娶他的遗孀?”
这样子散了就好,到底她没有死得那么难看。
眼圈也有点儿烫,夏初七心情也激动了起来,心脏跳动很快。可她向来干脆,不喜欢啰里啰嗦反复纠缠,既然决定了要与他一刀两断,做事就要做绝,快刀斩乱麻才是女汉子所为。
可这些,都不如夏初七崩溃低吼声厉害……
回来的路上,赵樽一直没有什么情绪。不论她如何挑衅,他都像没有听见似的,当然这句话,他还是没有什么反应,只是稍稍皱一下眉头。
“此话怎讲?”赵樽眉梢挑开了。
“爷,不是我想要与你闹,只是今日,你确实来迟了。”
看着他一双深不见底的眸子,夏初七突然间反应过来。
那吻,刺|激得大鸟一个响鼻接着一个响鼻。
“我告诉你啊,你再不放我下去,我就咬舌……”
她问得很快,生怕慢一点,就没了勇气。
对了这种逗弄古人的乐子,她向来很喜欢,忍俊不禁的笑着,果然分泌不少的“多巴胺”,连带心里那些阴霾都好像消散了不少。笑了一阵,见那位爷仍是严肃的板着脸,皱着眉头,一脸明媚的忧伤,她才反应过来,这番情形之下,似乎不应该笑得这么开怀才对?
忽略掉心里那一股子抽搐,她静静的昂着头,看他在夜色中散着幽光的眼,莞尔轻笑着,又去拉他仍然紧紧攥住的手臂,“生这么大的气呀?不必要不必要,爷,我们到底还是开心的好过一阵子嘛,何必搞得大家都不愉快呢?天下间,没有不散的筵席。往后,我们都各自好好生活,可好?”
赵樽黑着脸沉默了许久,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突地一抬手就扯掉了她头上那支漂亮的点翠步摇,又使劲儿在她的脑袋上扒拔了几下,扯得她原本梳好的头,全部披散了开来,在风中胡乱飞舞。
他黑眸沉沉,像在思考,定定地看着她不说话。
“看出来了吧?我可没骗你……我与青玄,那是感情极好。”
“没有。”
赵樽淡淡瞄她一眼,“晋王府人多眼杂,不方便。”
“赵樽,你到底还要不要脸了你?”她挣扎!
“再过一个时辰,就得上朝了,不回也罢。”
爽!
可既然这么不方便,又做什么非得把她弄回来?难不成她现在混得连做他侍妾的资格都没有了?他准备置一所宅子,把她养成外室,一辈子做他见不得光的女人?
可一个响鼻儿,动静儿却闹大了。
“阿七……”他沉吟着,轻抚她的后背,“这些事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像撞了鬼似的,陈景高大的身子僵硬在当场……
完了!
“楚七……”
妈呀,不会恼羞成怒,要把她宰了吧?
她说得那叫一个大气磅礴,气壮山河……
她听见他喊,却是不答,脚步走得更快。
“……要不要脸?”
“那就对呗,你还不回去?”
“可还入得阿七的眼?”
“赵樽,你怎么是这样子的男人?玩不起了是不是?”
“再说一遍?”他脸又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