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劲儿地挣脱了几下手臂,赵梓月却没有挣脱得开,气得原本就泛红的眼圈儿,更是红得快要滴血似的,怒视着夏初七,又偏过头去看向边儿上立着的一干侍卫。
“公主息怒,下官有些不太明白公主殿下的意思。”
赵梓月气得都快要哭出来了。
面部肌肉僵硬了一下,夏初七得过赵樽的嘱咐,不好说他被人下了药的事儿,只是挑了下眉头,又捡起那支毛笔来,有点儿不好意思地避开了李邈探询的目光。
不得不说,这个马屁拍得太精妙太独到,拍得她都有些佩服自己了。果然,这句话正中赵梓月的下怀,这小姑娘打小儿被人宠坏了,明面儿上谁都哄着她,宠着她,可她又怎会不知道,背地里人家都骂她是一个小魔女,是个心肠歹毒的小祸害?
“行行行,公主您说什么,就是什么。下官今儿过来是替公主看诊的,请问公主殿下您是哪里不舒服?不如先回屋去,让下官仔细瞧瞧才是?”
“此事公主应当与殿下讲才对。”
“你个丑乌龟,你居然敢说是我十九哥缠着你?”
“楚七,想什么呢?眼睛都发直了。”
“如果不死呢?她若不死,不得留下来和你抢男人?”
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她真就像牵宠物一样,用那长长的鞭子捆了梓月公主,便往屋子里去,唬得一众丫头侍卫都愣住了神儿,却也没有人敢上来阻止,那梓月公主一路又吼又骂,还是被她给拽进了屋子,直接丢在了床上。
低低笑了两声儿,她收敛住刚才的吊儿郎当语气,换上了一抹浓浓的狠戾。
“本公主要你来管……”
一口一个狗奴才,丑乌龟……
只可惜……
侍卫们跪了一地,没有人动作。
眯了下眼睛,夏初七放下医箱,上前施了礼,微微一笑。
“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她憋住笑意,干笑了两声儿,慢条斯理地扫着她。
一个女人死了,连泡都没有多冒一个,只是事后大概老皇帝为了安抚兵部左侍郎谢长晋,直接下旨让他顶了兵部尚书的大肥缺,以显示皇恩浩荡。
“你是第一个说我心地善良的人,就连疼爱我的父皇和母妃都没有说过,她们都说我皮,说我不懂事,说我长不大……”
可下一瞬,与夏初七的眸子对上,她却倏地打了个冷战。
“盖棉被,纯聊天……”
与她小兔子一般红通通的眼神儿一对接,夏初七恍然大悟了。
这是硬的不行,来软的了?
她牛头不对马嘴的问题,没有让夏初七觉着奇怪。一早儿她就晓得这个小公主不是真的生了病,而是犯了心病。瞄了她一眼,夏初七懒洋洋地摸了一下鼻子,不置可否的笑。
她的声音有些发颤,用词儿有些刻薄,可语气却不算尖酸,反而带着一股子浓重的怨气,完全就像一个被人抢了心爱玩具的小孩子。还有一种,任凭她怎么掩饰,也掩饰不掉的那点子情绪。
把她两辈子的年龄加起来,都可以做她阿姨了,何必呢?
“……”
“公主您身子贵重,闲来无事,就该让丫头们侍候着养养颜,美美容,将来好嫁一个好夫婿,这舞鞭弄枪的活计,太不适合您做了,万一不小心伤到你这花容月貌,可怎生是好?”
简单殓过她之后,已经是洪泰二十五年的正月二十四日。
“你……”
“嘿,就是他吃了些酒,脑子有点儿犯糊涂。与我躺在一起,但我俩盖了棉被,纯聊天。不对,连天都没有聊,直接就睡了,太累了。”
一句话吼完,赵梓月横眸扫了过去。
夏初七唇角微微一勾。
“你个狗奴才,好大的胆子,胆敢近本公主的身?”
“下官没这意思。”
可她的否认十分没有说服力,那苍白的小脸儿上,情绪写得明明白白,她就是为了谢氏的死难过和内疚了。
“你们都是想造反吗?敢不听本公主的话?”
李邈给了她一个白眼。
嘴巴扁了一下,她眼圈红了又红。
“你胡说八道!本公主凭什么内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