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得没有错儿,自从老皇帝允了他去北平府就藩之后,他这十九叔日子可以算得上清闲了,只等他过些日子把军队整肃完毕,并可以去北平府做他的藩王了。他这头去势已定,那边儿太子爷的病又突地好转,原本错综复杂的夺储风云,一夕之间又成了观望之局。胜负未定,谁也不敢随便站队,他父亲自然也是知晓的。
“天禄,你可是有什么不好出口的话?”
这位爷的嘴里,就没有一句中听的话。
他嘻嘻一笑,“正巧,小爷我也不爱下棋。我说,那咱两个就别演了。你直说了吧,找我来有什么事?有事就吩咐,无事我便走人,昨儿小爷新看上个姑娘,长得那叫一个水灵,正准备今儿晚上开个苞呢,你这就找上来了。”
不过,她却像不怎么在意,只一句“你我姐妹,应当的”,便微笑着与另外几位医官都打了招呼,才离开了良医所。
赵樽的马车直接驶到了良医所的外头,看着敞开的雕花木门里忙碌着的那个小身影儿,他没有下车,过了好半晌儿,才轻声儿问陈景。
“哗啦”一拔刀,铿铿声四起,两边儿的人都红了眼。
一时间,原本就闹哄的锦绣楼里更加热闹起来。可今儿适逢楼里有表演节目,那楼道上下满满的都是人,而锦宫的管事儿一听说出了事情,十几名打手也是蜂拥而出,与夏巡的人刚好撞了个正着。
夏初七挑了挑眉头,又趴过去瞅了一眼,“表姐,你说我煞费苦心的设计了这么一出好戏,却只有我两个观众,会不会太少了?”
“问你个头!”不知不觉又学了一句初七的台词儿,赵樽手指搓揉了一下眉心,沉默了片刻,才淡定地瞄向元祐一双眼睛里熊熊燃烧起来的火焰,当头给他泼了一瓢冷水。
“属下也是不懂,楚医官收集了大量的馒头,橘子,面条之类的食物,让梅子搬入了良医所的研究室里,也不让人入内观看,谁也弄不明白她在做甚……”
元祐怔了一下,眯起眼睛审视他半晌儿,突然恍然大悟一般,神神秘秘地往书房门口望了一眼,才趴过去,压低了声音,那眉宇之间,满是兴奋之色。
“她叫黑无常。”
“有何不妥?”
“老实点儿。”
那门副脸上仍有对他的疑惑,可是对银子却没有疑惑。他敷衍地把银子往怀里一塞,拿了那个小包,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他前脚一走,在良医所里咬着笔头练毛笔字的夏初七就翘起了唇角来,望了一眼李邈。
软下撑着的手肘,李邈躺在瓦上,叹了一口气。
薄薄的唇角一抿,赵樽语气淡然,可话题扯得更加没边儿了,“嗯,北平府的晋王府邸大抵用不了几个月便建成了,本王就要去北平就藩了。”
夏初七与李邈对视一眼,踩着楼板儿,慢吞吞上去。
夏初七看着灰蒙蒙的天空,朝那看不到尽头的地方一笑。
一路前后追跑着,那个距离被李邈掐算得很到位。不会让他们走丢了,也不会让他们看得太过清楚。当然,依了她的本事,逗弄起他们来丝毫都不费力气。
“怪力乱神!坐过来。”
“对啊!不跑回府不也得死么?”有人附和。
事情与事情之间都是连锁反应,她不在乎别人对她的看法,只关心自己做这件事情的意义。来了这个时代,她可不愿意余生就活在一个小天地里看男人的脸色讨生活,还得时时提防别的女人来算计,整天为了争宠与一些女人鸡毛蒜皮地扯,那不得累死,都得烦死。
“跑——?”那领头的黑衣护卫哼了一声,“能往哪里跑,你家里老小不要了?”
“兄弟们,拿下那小子。”
当然,楚七为什么会挑上宋侧妃也有她的计较。说来也是小女儿心性,无非就是知道老皇帝有意把彰烈候宋家的嫡女许配给晋王做正妃,于是便先拿了一个宋家的庶女出来做榜样。
说着弯唇一笑,她掏出一袋银钱,塞了过去。
“月大姐,你有旁的事找我吧?”
一见那腰牌,魏国公府的侍卫,顿时红了眼睛。
“那小的这就进去禀报二爷。”
略略牵出一抹不着边际的笑,夏初七冲月毓拱手施礼。
一时间,夏巡之死,传得沸沸扬扬。
夏初七冷冷一哼,挑了挑眉,语速极快,“落雁街上的事,不要以为我们家三爷什么都不知道,你那死鬼老爹刺杀晋王,还想嫁祸在我们三爷头上,多省心啦。可世上,有那么好的事情吗?”
“识破了又如何?”夏初七打了个哈哈,慵懒地叹一口气,“这些人啦,好的就是一个脸面,现在人也死了,气也上来了,本来就是水火不容的人,这梁子啊,是结大发了。”
夏初七轻咳了一声儿,仍是彬彬有礼的拱手,“小的哪里能知道主子们的事儿?小哥你只管交给宋侧妃便是了。我们家二爷说了,不会屈了你。”
眉头微微一蹙,赵樽瞥他一眼。
“小哥,我与你家二爷是相熟的。”
“头儿,二爷死了,咱们跑吧!”有人喊。
当然,会不会传就是他的事儿了。
夏初七一瞥眼,逗她,“兴许会。不然你嫁给他做补偿?”
“十九叔,你还有话吗?”
元祐更加摸不着头脑,愣了一下,又哈哈大笑。
“兄弟们,上,快上!”
“假的?”李邈惊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