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得极为自在,让她原本的别扭反倒显得矫情了。
“殿下,公主晕过去了。”
一群黑鸦从天边儿掠过,天色亮堂了不少。
“这样啊?”
“楚儿!十九殿下叫你赶紧的过去。”
“说来听听。”
没有想到,听完了,赵樽却默了。
一番话说完,赵梓月微微张嘴,都忘记哭了。
轻点了下头,夏初七眼风儿扫着赵梓月张大的嘴巴,还有一脸委屈的小模样儿,其实对她的气已经消了。可她也不是一个肯吃亏的主儿。这小魔女一日不制服了,她就一日不得消停。既然已经出了手,就得把她整服气。
揉了一下额头,赵樽的头很痛。
夏初七正睡得迷迷糊糊,那李邈就在推她的胳膊。可她起床气儿特重,懒洋洋地拨开她的手,又将被子往头上一盖,转瞬间,就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儿。
哼了一声,赵梓月甩开她的手,“十九哥,我说什么都不吃蜘蛛,是这个坏人想要害我,十九哥,你把她赶走吧,我讨厌他,看着他就烦。”
“爷你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怎么了?”
一盏盏琉璃灯,将整个青棠院给妆装点得金尊玉贵,却也是乱成了一团,外室有十几名丫头正在候召,走来走去有些紧张,而内室里头,在一殿熏香的温暖气息之中,小丫头们则是静静垂立,不敢吭声儿。只有那赵梓月一个人缩在棉被里,连头到脚的捂在里面,不敢出来见人,哭得呜呜作响。
轻哦了一声,夏初七又闭上了眼,“那赵十九不还活着吗?放心,他个头高,天塌下来,第一个砸死他,放心吧啊。”
当然这句话是夏初七自己厚着脸皮脑补出来的。
赵梓月炸毛了!
低垂着头,她装着老实,亦步亦随地跟着,很快便出了青棠院儿,一直等到前面的人突然停下来,她一个不小心,将脸便撞在了他冷硬的背上,胡思乱想的情绪才戛然而止。
“啊?”赵梓月抽了一口气。
“出啥事儿了?天塌了呀?”夏初七不高兴地嘀咕。
“爷!药方已经开好了,我差人拣药去了。您就甭操心了啊,不出三天准能好得彻底,无损于公主的花容月貌。”
夏初七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儿看他,淡淡一抿唇。
尤其瞧着赵樽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里,闪着的一股子幽幽精光,除了令人心生不安之外,怎么都觉得有一种要与她秋后算账的感觉?
“对,爷,所谓蜘蛛做引,就是用活蜘蛛入药,与其他药物一起熬煎成汤,一日服三次,只需要三日便可彻底治愈。”
又是一声带着哭腔的惊叫,赵梓月猛地一下掀开了被子。
他淡淡地问,语音冷然,却又带着点新奇。
“阿七……”
“本公主现在就去!”
打了个大哈欠,在影影绰绰的灯光中,夏初七不高兴地半眯着一双眼看李邈紧张的面色。
“楚七,再怎么说,你也得给十九殿下的面子,那梓月公主是他的亲妹子,这会子哭得都快岔气儿了,殿下一个大男人,拿她也没有法子呀?即便唤了孙太医去,那也不方便,梓月公主是一个姑娘,身子怎么能让个男人看?”
偷瞄了赵樽一下,她飞快地摇了摇头。
“好的,爷。”
乖顺地应了他,可夏初七的脊背却有点儿发凉。
她身边儿那女子,一把拽住她的手腕。
叉着腰身,赵梓月抓狂了。
小丫头青藤的脸又红了。
赵梓月扁住小嘴巴,吸着鼻子,眼泪哗哗的。
干咳了一下,夏初七才道,“小公主她思情了。”
轻唔了一声儿,男人低头睨了她一眼,将原本握住她的手,挪到了她细得不盈一握的腰上。一握一拽,便将她整个人牢牢地圈在了臂弯里。这样儿的动作,换了其他男人来做,一定会显得轻佻不正经。但这个人是赵樽,那身上尊贵的威仪,却是无损半分,仍是有如朗星一般高若在云端,让人觉得无可匹及。
“对,你就是一个心狠手辣的坏人,十九哥哥,快给我把她赶出去,我再也不想见到他了,我讨厌他,讨厌他……”赵梓月的声音,被被子一蒙,听上去格外憋闷,隐隐传来的哭声儿,实在是肝肠寸断,让人不免怜惜。
“公主,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可谁也没有注意到,在青棠院与承德院的路上,就在赵樽与夏初七卿卿我我的当儿,那墙角几颗郁郁葱葱的大雪松后头,赵梓月蹲身在那里,一张满是红疹子的小脸儿上,红了又红,红了又红,大眼睛泪汪汪的,红得都快要滴出血了。
“爷可以支持你。”淡定的说着,他看着她笑吟吟的小脸儿,眉头却是又蹙了起来,“只是如此神药,如果传了出去,定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不瞒地回头瞪了她一眼,赵梓月眼珠子一转,突然恍然大悟了。
“公主醒了?”
又打了一个哈欠,夏初七不合作的继续躺尸。
“做什么,走路不会好好走?”他回头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