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赵樽知道她是这么说他的,会不会想要杀了他?
她正准备反驳他的时候,却见那床上的人动了下。
嫁给赵绵泽?夏初七都恨不得捅死他了,还嫁个鬼啊。
“楚医官,这边儿请。”
这里原是夏楚将想要嫁来的地方。她的伤心,她的委屈,她曾经仰望着这处红墙的面孔都深深刻入了脑海,每多走一步,就像多踩着一个伤感的点,那个傻傻的,安静的少女,好像又站在了苍鹰山上,看着望不到尽头的东宫红墙,然后像蝴蝶一样飞了下去。
身子紧绷了一下,她仍是带着笑,一副就事论事的医官样子。
还是那高高壮壮的样子,他躺在那不太宽的床上,一个人就占了大半边儿,像一座隆起的小山包儿似的,一脸的络腮胡子像是更浓黑了一些,只是面色瞧上去红润了不少,显然这几日病养得好,精神头挺足。见到夏初七与李邈进去,他捂着腹部的伤口就要起身。
秘辛?
医案已经很厚了。
“怪人!”
在那一阵阵铿然的脚步声里,夏初七心里一个个解不开的谜团,让她的脑子除了亢奋之外,又格外清醒。
“我为什么快活呢?是因为晓得了原来他也在帮着我找傻子……”
踩着马杌下了马,那个叫安子的小太监便鞠着身子前头引路。
只是,不管如果,夏初七也不可能现在承认自己的身份。
“兄弟,你家傻子到底是什么人啊?竟然能引得宁王和晋王的注意?!”
赵柘恍然一笑,“好,我相信你。我终归是相信你的……”
“他啊,每次上大号得花半个时辰,那拉出来的粑粑均合了,一次能浇开半亩地呢……咱两个先走,不用管他了,免得一会儿太子爷召见,却是不见我的人,还得怪罪你呢。”
一次粑粑浇半亩地……
夏初七眨巴一下眼睛,觉得看他火红的衣服颜色,都快要把眼睛给看瞎了,不由有些恼火。
东宫接夏初七去诊视的人来了。
又问了一些情病,再结合他身上的症状看,她基本可以确认为——梅毒。
她只有说自家有把握,命才会长。
今儿是洪泰二十五年的正月初六,各府部又都恢复了正常的秩序,他也跟着忙碌了起来。说起来,当今的老皇帝是一个勤劳得让各级官吏都暗自生恨的人,不仅休沐的时日少,除了早朝,还会有午朝和晚朝,各种杂物都亲力亲为,半点不肯分权与人。前些年罢了中书行省,废了丞相,只设六部,还没有把他累死,便足够他千古垂名了。
夏初七心里一窒,面上却不动声色的浅笑。
赵柘像一个行将就木的人,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声音很是平静。
夏初七对这个总管印象还不错。笑眯眯地撩开了帘子,“田总管找在下有事儿啊?”
她猜,那便是太子赵柘了。
东方青玄笑容极淡,声线儿极柔,“忙!可本座口口念叨着楚小郎,还等着你来纳我入府做小呢,却始终不见音讯。今日得知楚小郎来为太子爷诊病,便前来追问一番,请问楚小郎,可是要对本座始乱终弃?”
可没想到,赵柘说到那里,竟直接换了话题。
镇定着,她默默安抚那些“意难平”。
可赵柘却无力地摆了摆手,很容易就理解了她的意思,“不必,本宫在发病前,已是许久不碰她们了……”
“本宫的话也不听了吗?”
东方青玄!?
只见他肩胛,背部,胸前以及四肢都有溃疡形丘疹状的脓疱,还有一些萎缩样的瘢痕,整个人身上,红红点点,斑斑坑坑,看着上特别刺挠人的眼球。
马车从东华门进去,有御林军查验入宫腰牌,过了东华门,右侧便是文华殿,也就是太子爷赵柘的办公场所。
笑眯眯抛了个媚眼儿给她,夏初七嘿嘿一乐,“你来猜猜?”
袁形像是有些不方便说,在她又追问了一遍后,才考量着压了声音。
“黄明智……”
可在屋子里的窗帷都拉上的情况下,她瞧了又瞧,也不太看得清楚。
“不对,那货会有做好事儿不留名的时候?他不告诉我,肯定想刮我银子来着。不行,我得提前做好准备,要不然找到那么一个大活人,我不得以身相许啊?”
“下去!”
不过,好在她早有准备,除了服过抗病毒的药物,还给自个儿整了个改良版的口罩和一副手套,多少能防住一些。
“楚儿,绵泽当年那样对你,你如今可还愿意嫁与他?”
“是,正是长孙殿下。”
“晓得了,罗嗦婆。”
靠床越近,那熏艾草的味儿越浓。
如此一来,她又有好多钱了……
“表姐,我发现那个袁大哥,对你挺有那么个意思的,你是怎么想的?”
“猫哭耗子,你他奶奶的少在这儿假慈悲!你会关心我的生死?得了吧,鬼才信。说吧,为什么?!”
隔了一层垂帘,她望了过去。
听他说到那事儿,夏初七索性闭上了嘴。
“殿下,他是晋王府的良医官。”
这是一个三进的院子,地方还挺宽敞。
“嗯,晓得了。”
活了两辈子,但每次见到他,夏初七还都想感叹——这王八蛋是她见过长得最精致的男人,那皮肤好得让女人想剁了他。
李邈晓得那是代表什么,也慢慢地冲她比划了一个同样的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