愉快地哼哼着小曲儿,在李邈一次次无解的鄙视目光中,她在考虑要怎样才能把这些钱无声无息地存起来,不让赵樽打它们的主意。
“难道晋王殿下没有提醒你?不要来出这个头?”
往身后一望,见寝殿里没有人,便压低了声音问,“殿下,您可曾丢过儿子?”
又好久没有跪过人了,夏初七有些不习惯。
“你去吧,楚医官……”
夏初七没有想到,刚走到先前那个门口,太子爷还没召见,她就看见了一张熟悉的,浅笑靥靥的,无比娇美的面孔,一袭高挑柔美的大红色身姿,像踱上了一层火红色的光晕,散开的发丝轻搭在他质地精良的缎衣上,给人一种说不出来的妖冶之美。
那个领他们进门的人便是二虎子了,笑嘻嘻地应了,便泡了两盏茶上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晋王府里被赵樽养刁了嘴巴,夏初七只微微抿了一口,哪怕她只是一个不懂茶的外行,也不得不感叹,还是晋王府里的茶香啊。
夏初七收回银票,放入怀里,又抿唇一笑。
老十九家的……
当然,她是一个医生,见过各种各样难看的病人,赵柘的样子虽惨了些,还不至于让她想要跳起来。
“楚医官只管直说。”
夏初七没有说话,冲她比了一个“ok”的手势。
夏初七蹙着眉头,一页一页地翻看着,却没有找到任何有治疗意义的东西。
果然她是贪财无敌小霸王啊!
“不须说好听的了……”
“是,殿下。”
“爷又交代了,请楚医官务必带上你的金银……”
“绵泽?”
一场大风雪过去,京师应天府似是又冷了几分。
幔帐已经拉上来了,锦被里面裹着的人,便是当今太子了。
微微直起身来,东方青玄依旧低着头,一只手撑在墙壁上,遮拦住夏初七的脸和自己的表情,又恢复了先前那一份慵懒妖冶的模样儿。
“那是……放的东西多。”夏初七笑着,“我们走吧。”
“你为何如此顽固不化?”
不同于赵樽的英武刚气,他简直柔媚漂亮得紧。
夏初七突然间悟到了赵樽的意思。
李邈随口应道,“吃搁念的,给大当家干跑合,请我两个来吃酒。”
“袁大哥,你叫我们来,可是有了我家傻子的消息?”
自恋狂!
“大都督玩笑了,楚某这等粗鄙之姿,哪敢肖想大都督您?”
当然,也没有瞧到她一直想要目睹下芳容的东方阿木尔。
太子府里的气候似乎比外面温暖了许多,没有那么的冷,地面儿上也是干干净净,没有半点白雪的残影。在小安子的带领下,绕过一处回廊,夏初七与李邈钻入了茅厕,四周看了看,她便带着鼓励的拥了一下李邈的肩膀。
夏初七翘起唇角来,神神秘秘地冲他勾了勾手,等那小安子凑过耳朵来听时,她才低低地笑。
一仰头,一抬眼,她笑得邪乎,问得却很干脆。
和往常一样,只要提到“那个人”,无论她怎么问,李邈只当没听见。
他们在消毒?
“小公公,多谢了。”
夏初七重重勾了勾她的肩膀,作出一副潇洒风流的小生状,笑弯了一双眼睛。
但是她用不着告诉他。
轻“哦”了一声,李邈又问,“那问下,茅厕在哪?”
可梅毒这种东西是为不洁的性而引起的,作为太子,他接触再多的女人,哪一个会不是干净的?为什么会得这种脏病?
“还不快为殿下看诊?”他只有低声去吼楚七。
好像是第一次听说这种病名,赵柘愣了一下,才扯个风箱似的笑。
“本座说过,你身上的价值,非你能想象。所以你死不得。”
可是,只瞧了他一眼,夏初七便差点儿跳起来。
夏初七赶紧过去制止了他。
东方青玄淡琥珀色的眸子微微一潋,带出一个浅浅的笑痕来,却难以掩饰那一抹极淡的嘲讽。
难不成他与夏楚的爹交情挺好?
夏初七看了他一眼,回来坐定,“太子殿下还有何事吩咐?”
不看身上的病灶,如何确认得了病?
对于李邈一直讳莫如深的“那个男人”,夏初七有些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那就好。”
“不是龙潭虎穴。”东方青玄眸子一眯,“却早晚会让你丢了小命。”
不承认,也不否认,看他能说一些什么出来。
天空暗沉,宫阙深远,一眼仿佛看不到尽头。
“楚医官,您这医箱好沉的。”
不料,那赵柘盯住她,突然颤了下唇角,“你长得很像你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