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邈说得随意,可夏初七那心眼子就是不太爽利。
“晓来谁染霜林醉,总是离人泪。好!”
入得膳食舱时,侍婢们已经麻利地摆好了饭菜。
“是,爷。”
如此正经的场合,他也能故意吊着胃口整她。
这个答案……
那手暖暖的,干躁的,带着男性特有的力度。让她心漏跳了一拍,耳根子瞬间便烫了起来,丢了一个飞刀眼给他。
“楚七,十九殿下这个人,是有名的冷漠疏离不好惹,京师里人人都怕他,我真怕你吃了亏。”
四个人都是十几岁的小姑娘,围坐在了方桌上,叙了几句家常,寒暄寒暄,除了李邈之外便纷纷露出喜色来。那梅子是个能说的,摆了好大一通废话,才想起来她的正事儿,急巴巴从拎来的食盒里,拿出两样东西来。
“然后啊?你赏我黄金万两,准我解甲归田。”
暗松一口气,夏初七很想掐死他。
夏初七动了动嘴皮儿,说不出话来。
“你们都做什么?什么眼神儿?楚七肚子里怀着的是咱家爷的孩儿,那可是大造化……”
他虽然总是欺负她,可他待她也是真的不错。
陈景捞荷包去了,可赵樽却没有停船的意思。
赵樽面色淡淡的,唇角微勾了下,情绪不明,只有一个字。
“什么玩意儿?”夏初七随口发问。
“不是什么好东西,只是巴州府当地的一些土特产。此次子苏奉陛下之命前往蜀黔两地开路置驿修桥平险,实在抽不出空来置办。前几日,听说殿下官船从巴县赴京,这才巴巴追上来,还望殿下笑纳。”
想着头大,她招架不住李邈的刀子眼神儿了,“我出去,咳,那个溜哒溜哒,燕窝我等下回来再吃,那是好东西,正有利于我现在的生长发育,还可以增强免疫能力,美美容,养养颜,有助病后康复。对了,梅子,回头给你家主子说,这种贡品血窝,往后要每天来这么一盅就好了,不出三年,我指定能长成个水灵灵的大美人儿……”
一转头,就见赵樽将面前的一碗桂圆莲子粥送了送,示意她赶紧吃,面上像是不太高兴,“你瘦成这德性,定是肠胃不好,这个吃着健脾养胃。”
她没有吭声儿,侧眸过去,但看赵樽要如何处理。
一来经过了两年时间,原就是正在长身子的年纪,那夏楚不论是身形还是五官都有一定的变化,尤其在夏初七刻意的修饰和换了男装之后,认真说起来变化也很大,只不过略略有些相似罢了。要不然,之前李邈也不会三番两次的试探,直到见到了桃木镜才敢相认。所谓女大十八变,差不多也是这个意思。
赵樽面色一沉,腿上吃痛,却不好失态,只得冷了声音,“阿七你有时间琢磨美人儿,不如琢磨一下你肚子的小祖宗该怎么办?”
听完了前因后果,她静静看着夏初七,仍是幽叹不已。
夏初七那脸唰的一下就红了。
如此一来,那晋王殿下果然好上了男风,对女色不感兴趣,而且身边还养了一个极为得宠的良医官做娈童的消息也就不胫而走,不多久便传遍了京师。
明显没有料到她会这么问,李邈愣了一下,看着她那一副像被人抢了心爱之物的小表情,哪里又能不明白她的心思?
“本王若第一,你呢?”
“你这憨货!懂不懂仁义道德?”
被她这么一呛,夏常的尴尬多了几分。
这话太扯,连她也不相信。
“二宝公公,等下。”夏初七听出来了,那正是顾阿娇带着哭腔的声音,一定是出了什么事儿了。她紧张的看了赵樽一眼,目露请求,“爷,她是我的朋友,我怕是有什么事儿找我。”
“用嘴?”
用兵之道,这赵樽已然到了最高境界——诡道。
常在皇城根下的夏常,任是他见惯了美人儿,也是呆了一呆,转过头来,向赵樽为他说情,“看这位姑娘如此着急,不如先停船一会?”
果然是熟人。她叹!
但她到底要闹哪一出?
尝了一口,真是很甜。
要是夏楚真跟了晋王爷,这事儿可就大了。
从古到今不能得到祝福的婚姻,结果没几个好的。
“爷叫楚七来,不知有何事?”
古人的生理卫生知识真是缺乏。
拍拍脸,她不想这样,却还是问了。
默了一小会儿,待那夏常臊得脸都红到耳根了,赵樽才淡淡地扫了一眼席间同样尴尬的几位官员,语气平静地道:“本王这名良医官会医术,善谋略,精通兵家杂学。与本王兴致相合,结为莫逆,平时让王本惯得没了礼数,诸位大人不要与他一般见识才是。”
得有第三条路吧?
她随口敷衍着,怎么会不晓得,那什么“养胎圣品”的话正是某人要借机告诉她,不要随便想到“摔跤流产”之类的解决办法,那可是他的孩儿,万万掉不得的,还得养着……看来赵贱人非得逼她服软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