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着脑袋,她发现赵樽那个封建统治阶级的腹黑王爷,真的很不好糊弄。他既然没有给她指第三条路,如果她选择了第三条路,说不定结果会付出第四条路的代价,不行不行,得从长计议。
但是经过这一番,夏常肚子里头的那些怀疑与震惊,也因了赵樽与她的自在与随意,反而落了下去。
她撸了一把脸,实在架不住这表情,准备实话实说,“表姐,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其实我没有用嘴。哎,不是,其实我跟他没有……”
不过她也算看出来了,女孩儿啊还就得生成阿娇这种样子,柔美可怜,典型的红颜祸水款,自带狐狸精的气质。如果都像她自个儿那性子,一出口便能呛死人,长得再美都倾不了城池。
顺着他的眼风儿,她又瞄了阿娇一眼,小声道,“喂,我很奇怪,你的眼睛是不是被眼屎给蒙住了?需不需要我开几副清肝明目的药?”
“清岗那妇,已逝于大火。”
那些事在小范围内就算平息下去了。
一盒玫瑰糕抵一碗甜豆花。
“我家爷的人,姓甚名谁是你能随便问的么?”夏初七挑了下眉头,对现在魏国公府的人绝对没有什么好气儿。不过,她说话虽然呛,却句句都在拍赵樽的马屁,而且呛人的时候,脸上还带着从容的笑意,愣是让那夏常左也不是,右也不是,生生给愣在那里下不来台。
“表姐,你没和阿娇去玩?”夏初七感觉到她探究的视线,脸烫了一下。
“江边风大,怀着身子,不要站在风口上。”见到她,赵樽沉稳的脚步顿了下,冷眸里的威严少了几分,却是向她伸出手来。
好好的感动变成了恼羞成怒,这晋王爷也算本事了。
知道他不是一个好东西,她哪里肯吃亏。低低垂了下眼皮儿,“你想如何?”
赵樽面色一沉,郑二宝察言观色,走出去喊了一声儿。
这感觉,让夏初七突然有点懵圈儿。
他们这些人,哪里见过如此不懂礼数的人?
这大家都放松了下来,饭桌上气氛便转好了。一时间宾主尽欢,谈笑风生好不惬意。只是夏初七在见到夏常不再尴尬的面色,突然间再一次大彻大悟了。
憨货这个词儿是他新近从她的嘴里学来的,这两日总喜欢这样子说她,夏初七也不介意,只淡淡翘起唇角来,反问。
其实她真有这个毛病。
说完,她的视线又落回在夏初七红扑扑的脸上,不知道想到了些什么,又是重重一叹。
“楚七——”
夏初七眯了眯眼睛。
李邈被她这么一说,脸更红了。
夏初七吐出一口长气。
“说吧,怎么回事?”
人家与她客套几句吧,她却是半点都不客气,直接往人的心窝子里戳,实在让人生恨。可偏偏她又是赵樽的人,即便心里窝着火儿,又拿她没有办法。
郑二宝诺诺的应了,就要过去“请”顾阿娇。可刚才还泪水涟涟的阿娇,施施然大方的福了福身,却用她那招人稀罕的柔美嗓子道。
可说她是良医官,又干着婢女的活儿,说她是个婢女,偏又吃着侍妾的饭,整一个四不像的存在,让她不得不无奈的表示:她夏初七是全天下婢女里头最好的医生,全天下医生里头最会侍候人的婢女。
她也像李邈一样,有一层底线不可触碰。她不可能为了赵樽就去将就与别的女人共事一夫,而他也不可能为了她打破这个传统。更何况,即使他本人愿意,那个老皇帝,那宫里的贡妃娘娘也不会愿意,早晚得宰了她不可。
“是啊,是啊,殿下……子苏此言甚是。”有人附议。
好吧,她先原谅他得了。
虚虚实实,假假真真,糊弄起人来一套一套的。
又喝了一口凉茶,她笑眯眯的翘着唇,走过去重重拍了下李邈的肩。
这回不是月毓,而是李邈。
“别……被人看见,闹什么笑话?”
李邈自嘲的一笑,神色冷然,“我可没敢那么认为,只是我这个人善嫉而不宽厚,自恃无法与别的女子共事一夫,所以此生便如此也罢了。谁说女子就得嫁人侍夫?谁说一个人不可独活?”
他真是……不怕人说?
夏初七淡淡的看着他,轻挑了唇角不吭声。
“我知道了,表姐。”
“也是……那究竟怎么回事?”
事情搞成如今这般地步,是夏初七损月毓那会子没有想到的。她不过一时嘴快而已,可如今一说再说,一错再错,就算她想否认,也不能不顾及到晋王殿下的面子了。
因船舱吃紧,她与李邈和顾阿娇三个人挤在一个小屋子里,听着外头官船驶过水面时的拍打声,迷迷糊糊的觉得——这艘船永远不要驶到应天府,该有多好。她不用去面对那些人与事,在船上赵樽就是老大,没有任何人敢说三道四,长长久久的过下去,都是现世安稳。
“你……”
“仁义道德值多少钱一斤?”
耳朵边上淡淡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维。
那泪珠子一串串挂在白|嫩的粉脸上,是个男人都得心痛。
紧接着,她咬了咬牙,又凑了过去,低低对他说了一句什么。这一回,轮到赵樽脸黑了。
夏初七张望了一下,没有看见人,只觉得江风呼呼的大。两个人一路行来,她还没有走近昨日那处船舱,便看见赵樽从里头走了出来,后面跟着郑二宝和月毓,那两个人都低垂着头,恭敬而小意。只有那位主子爷高冷雍容,清冷无情的眼神出奇的冷峻。衣袍迎风袂袂,被江上波光一映衬,越发显得风姿尊贵。
这顾阿娇还真是个能说的啊。
赵樽面色一冷,眉头紧了紧,“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