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她这样儿,钱仲尧苦涩地笑了笑,她的心情他很明白,可是人已逝,有情又如何?有爱又如何?
而元素就那么紧紧地揪着他的睡衣不放,眼泪又开始不听话的掉,哭得自个儿的肩膀一抽一抽的。
翻了翻白眼,白慕年似笑非笑:“别说这个,先说说啥时候把媳妇儿交给我带走?”
不知不觉,夏天就变成了冬天,讨厌的太阳变成了冬日的暖阳,时间一溜烟的跑,过得真是好快。
“噗哧”一声,钱老二坏笑出声,喜欢极了她的听话,吻上她的发角,突然想到什么似的,问:“要是老子真死了,你真敢嫁给别人?”
晕……
翻了翻白眼,元素拿这个男人没有办法,磨磨蹭蹭地下了床,从床底下抽出尿盆儿来,再掀开他身上盖着的羽绒被凑他跟前,小媳妇儿似的动作,扭扭捏捏得不像话,乐得钱老二忍不住咧嘴,捉弄之心更甚。
想到这儿,她心下一惊,忽地从病床上坐了起来,僵硬的身体有些不听使唤,天旋地转一般,几乎使不上力气,而手背上传来一阵刺痛。
咚咚!
心下有些暖,还能见着他这样儿耍赖,贫嘴,真是太好了!
脑子一闪而过的念头,让她好像发疯似的,在众人诡异的目光注视下,猛地一把掀开了他头顶上的白布,双膝跪了下来,眼泪扑漱漱掉到他的脸上。
睁大眼睛瞪着他,元素狠狠地抹了抹眼泪,对着他倔强地吼:“他不会死,永远不会。”
然后,她一步步爬上台阶,甩开仲尧掺扶的手,追了上去。
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白慕年心里其实挺感动,这哥们儿,没得说。可是,他却比谁都明白,别说钱老二没死,就算是他死了,那个女人也不可能跟了别的男人。
为什么白慕年会在这儿?
“妞儿?不哭。”
傻乎乎地瞪了他一眼,她佯着恼恨:“没节操的臭流氓。”
恋恋不舍地分开时,彼此都粗重地喘着气儿,元素更是被他的急切弄得差点窒息,潋滟的目光中,她看到他眼底盅惑的异动,热辣辣地看着自己……
原来钱傲只是身上的内外伤势过重,再因为地底下困得时间过长,严重缺氧,导致了窒息性假死。
这天,吃过早饭后,等护士来给钱傲换完药,她就走到窗边儿,打开了窗帘和窗户,微眯着眼感觉着微风拂在脸上。
不得不说,二爷的眼光是独到的,元素的脾气犟起来,真的谁说都不好使,沈女士三番四次的提醒她,第一她不适合照顾钱傲,第二她没有特护的技术照顾钱傲,第三她自己的身体情况不允许照顾钱傲。
两人相视一笑。
另外,她最喜欢做的事儿,就是跟他说话。
他太想念他媳妇儿了。
气咻咻地吼吼,钱老二这人一精神,口就没有遮拦了:“操,我说别磨蹭了,速度点,老子一会撒床了。”
想了想,她突然问,“仲尧呢?”
“钱傲,你说说你,怎么这么混蛋呢?天天装睡,你就使劲儿折腾我吧,惩罚也该有个限度啊……我说你别这么不要脸了……快起来,赶紧的!”
没有人阻止她对着尸体亲吻这疯狂的举动,因为是个人都看明白了,这个女人的情绪已经崩溃了。
看到这句还不哭?她就不是个女人。
“宝贝儿,吻我。”眼睛定定地望着她,钱老二这话象在命令,更象是那种大男人式的撒娇。
见他装懵,白慕年失笑不已:“你丫真键忘,那不是你遇难时候的临终遗言么?”
清晨的阳光透射进来,元素恍惚中睁开了眼睛,鼻间充斥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她动了动,可浑身像散了架一般,就连骨头缝都在疼,难受得要命。
接着,又是好几个专家进来观察诊治,把他当科学怪人似的研究,最后确定,他目前除了左腿的骨折较重还未复原以外,其它地方的伤都差不多痊愈了。
可钱老二哪容得她挣脱,沙哑着嗓子说,“别动,你急个屁啊,一说就急,乖乖躺着,让老子抱一会儿……妞儿,想死我了。”
没错儿,他肯定有反应了。
静默片刻,他轻柔地撩开她垂落的发丝,抬着她的下巴,轻轻抚着她脸上那些淡红的伤痕,然后小心地俯下唇去,碾磨,唇舌慢慢侵入她甜美的小嘴……
钱老二可算是把他妞儿的小性子摸得透透的,嘴上抹着蜜,什么好听讲什么,抹了蜜似的哄着,归根到底就一句话:“宝贝儿,你得帮我啊?要不然得尿床上了。”
由于c市是灾区医疗条件有限,一周之后,他俩被专机护送回了j市,然后沈女士请了国内外的专家多次会诊,但他的生命体征一切正常,在重症监护室观察了二周之后,他仍然处于昏迷状态。
这情形,比老百姓两块钱的彩票中了五百万的大奖兴奋多了。
顺手从旁边的柜子上拿过水杯,他喝一口,再喂她喝一口,直到喝干。
瞧把她吓着了,白慕年这回学聪明了,内敛沉稳什么的先抛一边儿去,然后以极快的语速道:“他还活着,不过没有脱离危险,情况不容乐观,但是你也不要太担心,孩子要紧。”
眸光恍惚,越发涣散。
软软的枕头,真好!
十二月也过去了……
微微窘迫,元素知道这辈子都贫不过这男人,立马就想起身。
眼瞅着他们将他抬上了古井,那担架离她越来越远,越来越远,似乎很快就要消失在她的视线里了一般。
“操,滚,有多远滚多远,老子活得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