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素有些哭笑不得,走路也能碰成这样。
也许,真是个混蛋吧。
轮椅停了下来,钱傲一挥手,那勤务兵就识趣儿的站远了些,两叔侄僵持着,过了半晌,都奇异般地沉默着。
门口,勤务兵推着的人是坐在轮椅上的钱仲尧,而不是钱傲,不过也是,如果是那个男人,肯定是直接推门儿就进了,哪会有礼貌的敲门。
没想到,一向屡战屡胜的钱傲,这次要不就是猜不准射程,要不就是猜错口径,所以,最终比赛的结果,从来没输过的钱傲反而输了。
想了各种可能,甚至还想到了那个恐怖电话,拳头越握越紧,到底是谁要她母亲的性命?是谁这么丧尽天良。
到底这不是能放到明面儿上的事,警方要是查起来,他自个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所在。
蓄意谋杀?
所以,他们幸福,他们享乐,也空虚,也背负着责任。
而始终摸着下巴默不作声的钱司令员对比赛的结果似乎也颇为满意。
又问了一些其它的情况,几个办案刑警就走了,送走了警察,元素才慢慢地僵坐在陶子君的床边,整个人趴在床沿上,手足无措地握住她妈的手,默默不语,好半晌才哽咽出声。
放下水杯,头痛得仿佛被人大锤子砸过一般,刺挠的痛,没有吃午饭的胃也不住的翻滚,呼吸都有些不顺畅,喉咙还特别干哑,忍不住想吐。
气氛突然有点冷,她头也没抬,淡然道。
“现场报告显示,你母亲被撞时人不在主干道上,从现场勘察的情况来看,这不是一起交通肇事,而是……蓄意谋杀!”
愕然地瞥着她,钱老二有些郁结,好心好意的帮忙,咋地又惹了她不高兴了?
看来只有等警方破案,才能水落石出了!
然后,他直起身来,摸了摸脸颊,笑着吐了一口血水,扭过头冷静地扫了他一眼。
游戏很简单,参赛的人蒙上眼睛,就这么伸手去摸,谁能又快又准的将整整两长排的各类枪支名称,型号,产地,口径,有效射程一一报出,就算赢,反之,则输。
耳朵里传入一声巨响,病房门被猛然撞开。
四目相对,钱老二铁青着脸,而钱仲尧表情平静,甚至冲他淡然一笑。
“素素,你也别担心,阿姨她老人家福大命大,一定会挺过这关的。”
听到这车鸣声,心里越发烦躁。
心里怨着恼着,手里也没闲着,打了好几通电话了解情况。
她怕,真的很怕。
电梯在五楼停下,刚大步走出电梯,他就看到钱仲尧被勤务兵推着,正往电梯这边儿过来。
钱老二没有避开,活生生硬挺着让他打了个正着,这一下,让他喉头腥气上涌,忖度着这小子拳头还真硬朗,这些年的兵没白当,不愧是练过的。
很明显,这是一次交通肇事,车主逃逸。
比赛的内容,是他俩打小就玩的游戏……猜枪。
冷哼了一声,他太了解这个二叔,虽然他花心玩女人,可他更加的心高气傲,傲慢狂妄,绝不可能对女人霸王硬上弓,要不是元素自愿,他又怎么可能得手?
听着医生的话,脑中模拟着车祸的现场,她手脚不听指挥有些抖动,心里的烦躁慢慢扩散。
正怔仲间,几个警察进来了,原以为是交警,没想到亮了证件之后才发现……居然是刑警,元素半天没回过神来,这到底怎么回事?
车祸,又是车祸!
“妈,都是我不好……”
钱傲忙不迭的阻止他,拍了拍他的肩膀,满不在乎地嗤笑:“臭小子,别他妈娘们儿样,放心好了,你二叔我皮糙肉厚的,啥玩意儿魔鬼教官,说不定还得挨老子揍!”
元素本来就已经够烦的了,见他一副不识愁滋味儿的样子,更是恼火,他还真以为,那高干病房啥的,人人都住得起?
呆愣了半晌之后,长吁了一口气的钱仲尧也就明白了,他当然不是傻蛋,他知道,这是二叔让着他,心里狠狠地感动了一回。
元素没有发现他的异样,却轻易的捕捉到了他眉宇间不经意掠过的淡淡愁绪,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她的声音变得有些歉意:“嗯,也是!咱当兵的人,就是不一样么。”
像是不明白她的意思一样,陶子君完全不管不顾,一挥手就将水杯拂拭到地下,玻璃碎裂开来,散乱了一地的水渍和碎片……
“仲子,这件事我就帮你压了,过了今天,元素这个女人跟你再没有关系,如果你敢动她,我不会手下留情。”
脑子里不断闪过那些恐怖的画面,钱仲尧心里真是碜得慌,手心里全是溢出的冷汗,而钱傲则是一脸的淡然,若无其事的走向枪械架。
这么一对话,气氛就缓和了不少,谁也不能在这种时候,在病床前去提那些让人不开心的事儿,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元素算着时间,心里越发不踏实,就怕钱傲过来刚好赶上。
不过三两句之后,她就明白了。
快到市医院的时候,电话来了。
元素自己在那琢磨了一阵,最后,她还是拨了钱傲的电话,虽然之前她骂过他,他也吼过他,但说到底,这一有事儿,她还是第一时间想到了他。
甭管钱仲尧说得有多难听,钱老二这会也没好意思反驳。
他这句明显维护元素的话,让钱仲尧更是恼怒,什么时候开始,他和她成了一国,而他自己反倒成了外人?
这时候,身边有人经过,而两个男人再次陷入了寂静,漫长的寂静。
一个糟糕的开始,经过乱七八糟的过程后,曾经设想过很多种两人真正对恃的情形,该说什么,该做什么,可从来就没有想过,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