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城中
赵府东侧有一处院落,十分破旧。
这原是洛阳一家富户,赵府大半宅院原本也属他家。
只是后来赵家得势,巧取豪夺,将这家欺凌得不成样子。
却不知,如今这院落已悄悄更换主人。
入夜,一辆马车停在院落后门。
后门打开,冯习从马车中出来,带着一位黑衣人走进院中。
马车悄悄离去,冯习带领黑衣人走进西侧一处柴房之中。
黑衣人满面伤疤,十分骇人,正是李三才,毁容之后改名梁彦章。
“梁兄,先生千里迢迢将你送到这里,书信上说梁兄是自家人。
既然先生这般认为,冯某自不会对梁兄有所欺瞒。”
冯习说完,将地面中间一垛干柴挪开,扫掉浮土,露出一块方形木板。
小心揭开木板,露出一个六尺见方黑黝黝洞口。
“梁兄,这便是耗时数月挖掘地道,此地道直通赵府一处废弃柴房之内。
地道内可容两人并排行进,待时机一到,三百死士便从此处潜入赵府。
此三百死士由冯某亲自统帅,不成功便成仁。
梁兄带来五百精锐,近日冯某会安排他们分批入城,藏匿于赵府附近院落之中。
届时冯某带人从府内部杀出,梁兄带人从外面杀进赵府,里外汇合,赵府无人可幸免。”
同冯习一起掩藏好地道,梁彦章说道:“梁某与赵吉仇深似海,如今方知陈贤弟算无遗策。
看来善恶到头终有报,有此密道,梁某便可安心。
梁某所带精锐,皆是对梁某死忠之士。
此番我二人里外合击,赵氏必灭。
只是赵家握有兵权,左右卫,羽林卫皆在其掌握之中,若是调动大军反扑,我二人岂不玉碎于此?”
冯习笑道:“梁兄大可放心,先生思虑周全,绝无此等纰漏。
先生虽未明言,然我等无需怀疑。冯某与先生相交多年,深知先生为人,断不会舍弃我等性命。”
梁彦章闻言点点头,他亦深知陈平为人,陈平并非那等心肠狠辣之人。
院中
梁彦章脚踩京城土地,仍有恍若隔世之感。
昔日叛军大都督,如今毁容改名重生,但愿一切顺利,让李三才此人永不再被人提起。
转念想到,重生之后第一件事,便是向赵氏复仇,亦是大快人心之举。
深夜,羽林卫副将王毅正在营房之中闷闷不乐。
他又想起白日表弟张达前来向他哭诉之事。
表弟张达在洛阳西街坊市经营一处当铺,生意火爆,可算是日进斗金。
表弟与他关系极佳,犹如亲生兄弟。
可是如今,那处当铺被羽林卫大将军赵琦看上。
仅仅百两银子,便迫使表弟将当铺卖于他。
表弟不服,被他派人打断左臂。
自己得知此事,还未等去找赵琦求情,便被莫名剥夺军权,投置闲散,明日便要去把守宫门。
堂堂副将,去把守宫门,真是奇耻大辱。
门外响起一阵笑声:“王毅,故友来访,还不出迎?”
王毅闻声开门一看,却是宁川。他与宁川也算旧识,不过并无深交。
“原来是宁兄,有失远迎。恕罪恕罪。不知兄因何大驾光临至小弟营房?”
王毅将宁川让进来,宁川现在无职无权,王毅见他便想起自己。
心道我二人真是难兄难弟,他把守紫宸殿后门,我把守宫门。
“王毅,我此番前来,是有事与你相商。
听闻你得罪大将军,被贬去把守宫门?你可知此中缘由?”宁川笑问。
王毅老脸一红,连连摇头。
宁川继而言之:“当年大将军刚从军时,你并不知他是赵氏之人,曾多次训斥于他。
可惜你贵人多忘事,大将军对此可一点未曾忘记。如今大将军掌权,你自然首当其冲。”
宁川一番话点醒王毅,王毅直到此刻才恍然大悟。
“多谢兄指点,可惜王某同兄一样,无法挽回。”王毅拱手谢道。
“区区一竖子,寸功未力,无外乎依仗裙带,便升至大将军这等高位,试问天下哪个服气?
我今夜前来,指点你一条明路。你若肯如此这般一切俱有转机。”
王毅一愣,露出犹豫之色。
宁川趁热打铁:“令表弟张达之事,你难道已经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