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一个小巧的纸片人,被月清幽的头绳钉于窗缝边缘,不停挣扎,试图逃离,还发出呀呀的声响。
月清幽手指再度掐诀,红头绳骤然生出火苗,将纸片人烧成了灰烬。
江行行至窗前,用两指捏了捏灰烬,将窗子关紧,好奇问道:“这是何物?”
月清幽手指微颤,红头绳飞回了发丝之间,侧头看来,语气轻蔑:“道家纸符术罢了。”
“卧槽,又被鄙视了?不懂就问,有何问题?”江行心中暗自诽议。
“区区一个十品,竟也有道家之人前来窥探。”月清幽特意加重“十品”二字的语气,那鄙视之意愈发明显。
“肤浅了啊,月清幽,这号已然换了人玩了,待到以后定会亮瞎你的狗眼。再说你凭什么说是窥探我的,为何不能是窥探你的”江行继续在心中诽议。
“我倒是好奇,你当初究竟是如何轻而易举地打败七品的刀疤子的?”月清幽接着说道。
“嘿嘿,你也有好奇的时候,我偏不告诉你,我同样鄙视你。”想着,江行也学着月清幽冷笑一声,摆出一副不想回答的模样。
月清幽眉头微微皱起,冷哼一声,转过头去,又开始闭目假寐,但心中却忍不住思量:“这江行为何能轻松制伏七品的刀疤子,为何又会被八品的老仆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呢?”
见月清幽不再追问,江行也觉无趣,心中想到:“此世的道家与前世的道家理念是否相同呢?……”
想着想着,便脱口问道:“你可曾听闻‘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江行话刚说完,便见月清幽猛然睁开双眼,死死盯着自己,一字一句道:“你方才说的什么?”
看着月清幽这副神情,江行赶忙说道:“没什么,没什么,你继续歇息,我不打扰了,不打扰了。”江行说着便返回里屋,心中暗自得意:“你不是对我爱搭不理么?你不是瞧不起我么?嘿嘿,这下难受了吧。”
回到里屋,躺在床上,江行忽然发觉,自己似乎就只记得这一句“下一句是什么来着?”心中懊悔:“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啊。”
此刻的月清幽哪里还有心思佯装假寐,脑海中不断回响着江行方才所说的那句话,仿佛看到了一条直达天际的通天大道。
江行紧闭双眼,暗自思忖:“究竟是谁在窥探自己?亦或是真的冲着月清幽而来?江久那纨绔子弟的事情还未彻底解决,又冒出了符纸人,就不能让自己消停两天吗?”
江行心烦意乱,心中有意寻求月清幽的帮助,但又担心被月清幽轻视,况且若是自己连江久这纨绔都收拾不了,又如何能帮月清幽对抗独孤家和燕家。
江行突然有所察觉,猛地睁开双眼,却见月清幽正站在床头,原本紧绷的心瞬间放松下来,没好气地瞪了月清幽一眼:“搞什么啊?你想把我吓死啊!”
月清幽并不在意江行的感受,直接问道:“那下面是什么?”
“下面?下面自然是……”江行感到纳闷,抬起头看向自己的“二弟”。
顺着江行的目光,月清幽的脸颊突然泛起些许红晕。她连忙改口道:“我说的是那句话的下面,不对,是后面,后面到底是什么呀。”
“后面,我他娘的也不记得。”江行心中嘟囔,脸上却一副不耐烦的模样:“别打扰我休息,烦不烦?”
见月清幽依旧站在那里,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江行眼睛一转,嘴角微微扬起:“你躺在这里,我就告诉你。”说着便往一边挪了挪身子,还伸手还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哼”月清幽白了江行一眼,然后就出去了,看着月清幽的背影,江行只觉赏心悦目。
东安巷中,那江氏主宅,是一座恢弘的五进大院,尽显富丽堂皇之态。与之相比,江行的小院简直是相形见绌,寒酸得让人不忍直视。
在院中大厅内,江久正跪在地上,在他身前站着一位五十多岁的中年男子。这男子两鬓略显斑白,眼神却锐利如鹰,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上位者的威严,他便是江氏家主江天阔。
江天阔脸色阴沉得可怕,手中紧握着一把戒尺,握得指节都泛白了,看着江久,他是又气又恨:“我让你读书修习儒道,你说看书就头疼;让你练武走武道,你又吃不了练武的苦。你要当纨绔我也由你去了,可你今天做的这叫什么事啊!”江天阔说到最后,用戒尺重重地敲了敲桌子。
“江行那个小杂种,竟敢扇我耳光,我绝对不会善罢甘休。”江久双眼通红,竟然顶撞起江天阔来。
“你就不能让我省点心吗?主家与旁枝向来有嫌隙,与外姓也存在隔阂,我这个家主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如何维护好这些关系,不让家族分崩离析,你还想干什么?月家就是前车之鉴!你就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混账东西,给我滚!”江天阔再也忍不住,将戒尺狠狠地扔向了江久的脑袋。
江久的额头被划破,鲜血直流,他却也不去擦拭,只是怨恨地看了一眼江天阔,便大踏步地离开了。
看着江久额头流血,江天阔欲言又止,看到江久头也不回的离开的背影,口中喃喃低语道:“孽债啊,孽债!”
江久走到大门口时,迎面撞上了一个男子。“二哥,你没事吧!听说你被父亲责罚了,我特地赶来替你求情。”
“少在这里假惺惺的!”江久猛地推开男子,头也不回地出门而去,而那男子的眼中则闪过一丝阴毒之色,转身朝着大厅走去。
此时,在大厅中的江天阔暗自思忖道:“若下人所言为真,江家到还出了一个人物,但可惜并非主家之人。若不能为我主家所用,怕是个大麻烦,枝强干弱,实乃家族大忌啊。”想着,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不过,似乎又突然想到了什么,江天阔叹了口气,心中暗道:“还是先随他去吧,反正他也……”
“赵发,没有我的命令,不许二少爷调动家族中的任何一个武者。”江天阔坐在椅子上,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说道。
赵发,是江家的家生子,从小就照顾江天阔,是江天阔最为信任的人,甚至超过了江家的其他任何人。
“好的,老爷。”赵发不知何时出现在江天阔身后,躬身应道。
赵发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江天阔的后背,心中思忖道:“家主固然是为了家族考虑,但更多的原因怕是因为京城传来的消息吧。”
在江久的别院,江久咬牙切齿地说道:“以为我没人吗?老家伙。今晚就让刘五他们把那小杂种剁成八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