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楠一言不发站起身来,抬脚便朝面前的菩萨像踹去,康宁惊呼道:“罢了,我不做晚课了。”
宋楠轻声道:“你信不信我一把火把这些泥塑木雕的玩意儿烧个干净?你为何会来信这些?”
常运慈心拔有情度尽无边苦众生。
未度有情令得度已度之者使成佛,
康宁轻叹一声道:“我也感觉快到了,我知道这一切都是跟时局有关,否则你我终无那一日,我也不知道是期待还是害怕哪一天的到来,也许代价太大。”
宋楠看向公主居住的东暖阁一眼,里边黑咕隆咚没有掌灯,显然公主不在房内,于是问向一名泥塑木雕一般的宫女道:“殿下在何处礼佛?”
宋楠心中一痛,赫然起身道:“带我去看看。”
宋楠单膝跪地,握着她的手道:“是否我数月没来见你,你恼怒了我,所以便生起了向佛之心了?这事儿怪我,但你该知道我的苦衷,我不来也是为了我们好,我可是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你。”
光明无量照十方日月火珠皆匿曜。
无明贪嗔皆永无惑尽过亡三昧力,
轮回诸趣众生类速生我刹受安乐,
世尊能演一音声有情各各随类解,
“颂曰:
宋楠整整衣冠,轻轻掀开厚厚的门帘踏入佛堂,绕过一方屏风后,眼前光线一黯,香雾缭绕的佛堂便在眼前,两只红烛一左一右在一座半人高的佛像座前燃烧,一注清香在香炉中闪着星星点点的火头。佛像座前的地上,一只大大蒲团上,一个纤弱的背影端坐其上,苍白纤长的一只手握着一只木槌,轻轻敲打在木鱼上,发出单调的笃笃笃之声。
宋楠长舒一口气,原来原因仅仅如此,害自己担了一大堆的心,还以为康宁对自己死了心,和自己厮守无望,所以礼佛诵经成了虔诚的佛教徒了。
康宁忙道:“别说这样的话,亵渎了佛祖罪过可大了。”
感得广大清净居殊胜庄严无等伦。
康宁苦笑点头道:“好吧好吧,你真是我命中的魔星。孟尚宫,孟尚宫,来替本宫更衣,本宫的晚课结束啦。”
那宫女啊了一声惊醒过来,朝西方一指道:“佛堂……在那边。”
宋楠微笑看着康宁的双目道:“是,千万别饶过我,千万别让我赖账,这笔债一定要向我讨要。”
宋楠一愣道:“晚课?什么晚课?”
宋楠冷声道:“一切有我,不会怪你。”
宋楠轻叹一声,看着素颜的公主俏丽面庞,烛火下红润的嘴唇和热辣的眼神,心中一热,俯身便要亲吻。康宁忙用手挡住宋楠的嘴巴道:“佛前不得无礼,待我做完晚课,你先去我寝房中喝茶安坐行么?”
康宁噗嗤一笑道:“你想到哪里去了,你担心我会断发出家么?我之所以兴起礼佛之心,不过是因为近月来皇上身子不好,朝廷又逢动乱,加上……加上你又去河套打仗,心中着实难以安宁,便求了太后给了几本佛经,在佛前念诵祷祝,为我心中关心的人祈祷罢了。”
如来微妙色端严一切世间无有等,
宋楠回府后小睡了不到两个时辰,宋府前院便已经人声噪杂起来,那是王勇领着五百亲卫火铳营已经在待命出发了。凌晨时分,一行人马已经驰骋在京南大道上,而王守仁的车驾已经在昨日傍晚便启程离京了。
宋楠听着这些含混难懂的佛经在康宁口中念出来,心中说不出的难受,终于忍不住开口道:“公主这是要学那位法藏大师,弃国捐门皈依佛祖了么?可公主你的尘缘未灭,你还有情债未了啊。”
纵使身止诸苦中如是愿心永不退。”
愿我得佛清净声法音普及无边界,
两名宫女自然知道宋楠是谁,宋楠和公主之间的事情也瞒不过她们这些身边之人,此刻宋楠突然到来,两人都为公主高兴,对宋楠提出的要求丝毫也不觉得唐突,于是垂首施礼退下。
宋楠明白康宁心中的矛盾,时局的变动才能让宋楠有只手遮天的机会,而那时的宋楠才会堂而皇之的迎娶康宁,但宋楠能做到这一点,必是皇上和太后都不敢发声阻止的时候,康宁口中的代价便是指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