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蔻儿忽然起身扑倒在宋楠怀里呜呜哭泣起来,宋楠叹了口气,伸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慰道:“好了好了。我知道这一路上吃的苦,大老爷们都熬不住,跟何况是你一个小姑娘。莫哭莫哭了。”
杨蔻儿忙接了,脸红红的将瓷瓶揣入怀中,将棉垫放在马鞍上,宋楠摸出一块牛肉脯放入口中嘴巴一鼓一鼓的嚼着,转身欲走开,杨蔻儿忽道:“素儿姐姐当年也是跟着你骑马去的山西边镇么?”
对这一切毫不知情的宋楠等人于晌午时分抵达了西三十里铺,宋楠下令停下来歇息吃喝,进而等待侯大彪的到来,这三十里铺是约定好的集合之地。
杨蔻儿不答,宋楠道:“我可以进去么?”
宋楠微笑摇头,见东面蹄声隆隆,正是侯大彪的人远远驰来,举步欲去相迎,忽听杨蔻儿在身后道:“问公子一个问题,如果我跟素儿姐姐一样落难了,公子会搭救我么?”
众旗校歇息之时,宋楠来到默默倚在马腹边站立,缓缓嚼着干粮的杨蔻儿身边,杨蔻儿见宋楠到来,忙站好身子福了一幅,宋楠笑道:“如何,还吃的消么?”
杨蔻儿满意的笑了:“你若落难,我也会的。”
宋楠捉住她的粉拳道:“是你太心急罢了,吃点干粮喝些水然后睡觉,还有,将头发梳理梳理,你已经成了个女疯子了。”
“不用……”杨蔻儿低头道。
宋楠微笑道:“那倒是没有,没想到你的骑术还真是不错,小时候定是个野丫头。”
宋楠没看到杨蔻儿的身影,于是起身走向她的帐篷,她的帐篷从来都是挨着宋楠搭建,这是处于在众旗校之中的一种自我保护,但宋楠从未进去过,这还是宋楠上路以来第一次进入杨蔻儿的帐篷。
“垫在马鞍上,会减少些痛苦,这是你素儿姐姐叫我给你的。”宋楠微笑道。
宋楠钻进帐篷里,将杨蔻儿捂着脸正自哭泣,一头秀发散乱的披在头脸上,显得颓唐之极。
宋楠弯腰朝帐篷里看,里边黑洞洞的,有鼻息咻咻之声,看来杨蔻儿早早的睡下了,宋楠本想问问情形,但现在显然不方便,正欲回头离开,猛听得风声飒然,一个冰凉之物闪着寒光抵在自己的胸前,杨蔻儿的声音冷冷响起:“谁?胆敢窥伺。”
众人每日赶路的时间要花去五六个时辰,除了吃饭睡觉之外几乎都在赶路,冬日日短,每天白日也就五六个时辰而已,几乎可以说眼一睁便要跨马赶路,直到天黑才能扎营休息。
宋楠充耳不闻,继续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道:“这个你也拿上,晚上在帐篷里,唔……擦一擦,嗯……会对磨损处有益。”
里边悉索作响,不一会点起了一根蜡烛,杨蔻儿半坐在被褥里笼着散乱的头发道:“宋公子么?有事么?”
宋楠笑道:“那自然不能不管,杨小姐和我是朋友啊,朋友若落难我必会搭救的。”
宋楠愣了愣道:“是啊,她爹爹是个硬骨头,只可惜骨头太硬了,不会转弯,家破人亡之后,素儿也差点沦入教坊司为奴。”
杨蔻儿一惊,忙用被子盖住头道:“你出去,你出去,不要让你看到我这个模样。”
一行人来到前院,李大牛牵着两匹马儿在院子里等候,行李已经全部挂在马背上,大黑马刨着蹄儿不安的躁动,宋楠回身对着众妻妾和府中相送的人群拱手微笑,翻身跨上马背,杨蔻儿也轻轻巧巧的翻身上马,在一片珍重挥别之声中,出了府门。大队人马开动,清脆的蹄声敲碎宿醉的京城百姓的美梦,一路往西,出西直门上官道而去。
杨蔻儿抽泣连声,终于心中委屈和痛苦发泄不少,不好意思的推开宋楠擦去脸上的泪痕;宋楠取出烘烤热了的干粮和装酒的皮囊道:“吃点东西再睡,也可以喝一点酒,可以加速身体的恢复。”
杨蔻儿微微一福跟在宋楠身后,小郡主叶芳姑陆青璃等人跟着相送,宋母不见踪影,跟以往一样,每逢宋楠远行之时,她都会通宵诵佛,此刻也必在佛堂之中;戴素儿则是身怀有孕,宋楠一早去她房里当面跟她道了别,不让她起身相送。
“走吧。”宋楠微笑道。
宋楠微笑钻出帐篷,心情好了许多,既然杨蔻儿没生病,那便什么都好,一想到她的模样,宋楠没来由的心头发热,忙告诫自己,不能瞎想,这杨小姐绝动不得,再可爱也不行。
杨蔻儿的脸腾地红了,低头不语,宋楠笑道:“不用不好意思,起码还有四五天的急行军,不做好准备可不成,你若不接,我便让你回京去了。”
抱着这些疑问,刘瑾早早的做了安排,在宋楠动身后不久,一队番子也随后上路,而一个时辰后北镇抚司镇抚侯大彪带着一百骑出南门的动作也没逃脱番子的耳目,另一队番子也随着侯大彪的兵马尾随而行。
杨蔻儿呜咽道:“公子请进。”
杨蔻儿道:“反过来一样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