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月蓉沉默半晌,忽道:“你为什么对我这个反贼之妹说这些话。”
刘月蓉面色复杂,低声道:“大人要是能这么做,那必是福泽无量了,百姓们也会感激你的。”
王勇高声下令道:“第一小队,追。”
刘月蓉身子一震看着宋楠,宋楠笑道:“我说的不对么?”
那身影悄悄起身,从石头缝隙中取出一柄匕首,提着匕首缓缓朝宋楠熟睡之处行去,来到宋楠面前,缓缓的举起匕首,看着宋楠熟睡的面孔,口中低声道:“宋大人,对不住了,虽然你是个好官,但他们是我的哥哥啊。”
“难道是看上大人了?”王勇道。
宋楠微笑道:“这叫智谋,她身份是反贼头目的妹妹,身份何等重要,任谁抓到她也不能一刀砍了了事,要么请功,要么要挟,总之她不反抗,谁会一刀砍了她?”
宋楠摇头道:“我也是数日前才对她有所怀疑。”
无所谓对与错,人们都在为生存而战,贼兵如此,官兵亦如此;百姓们最无辜,夹在中间成了被屠戮的对象;贼兵固然裹挟了不少百姓从贼,但不少人也是自愿从贼,否则一群裹挟从军的百姓是绝不可能有这么大的破坏力的;往往一旦杀了第一个人,强|奸了第一个女子,烧毁了第一座房屋之后,便是一名胆小猥琐的百姓,也会如饿狼般的凶狠,有第一次便有第二次,这便是人性使然。
万志点头道:“好有心机的女子,咱们要是解她进京,她恐怕半路上便会逃脱,瞧那镣铐,轻易便打开了。”
宋楠坐在一堆篝火旁发愣,西北的夜空星辉灿烂的有些不真实,可在如此灿烂的星光夜空下,谁能想到人间正上演着惨剧,二十余日跟贼兵周旋,看到了太多的杀戮和死亡,宋楠的心里也逐渐的麻木。
刘月蓉低声道:“我奴家自己要求的。”
宋楠第一次从内心里如此迫切的希望将刘瑾扳倒,此人是祸根之源,要杜绝正在发生的一切,刘瑾必须死,朝廷的政策必须更改,否则,灭了刘六刘七,还有刘八刘九刘十,永远不得安宁。
宋楠看着薄雾中的远处道:“从抓到她的那一天起,我便知道她可不是普通女子。”
夜半时分,薄雾如一张大网降了下来,新月已经西沉,广场上一片寂静,守夜的锦衣卫官兵也一个个打起了瞌睡。
王勇道:“对对,不给她机会。”
刘月蓉道:“这话从一位朝廷大官儿口中说出来,奴家自是诧异。”
万志王勇拱手应诺,领命而去。
宋楠道:“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我也出生于贫寒之家,百姓生计艰难也能感同身受,这次事了之后,我必会上奏朝廷尽力改变。”
万志王勇愕然道:“大人早知她可疑?”
王勇道:“胆子如此之大,就不怕我们抓到她之后便一刀砍了她么?”
宋楠在睡梦中翻了个身,将背对着那人影,那人影手中匕首颤抖,数次欲刺下却每每及身便停手,半晌后,终于将匕首丢入篝火中掩面疾走,脚上踩上了一根枯枝,发出啪的一声爆响,顿时惊动了宋楠周围的十几名睡下的亲卫。
“你瞧这易州城,大好的城池,一夜过后变成这幅模样,这里的百姓本一家团聚生活在城中,如今有的失去亲人,有的没了房舍,越看到这些,奴家的心便越是难受。”刘月蓉低低的坠泣起来。
宋楠一笑道:“未必如此,天晚了,姑娘早些歇息吧。”
宋楠道:“当然,其兄造反,她怎么可能呆在文安等我们捉拿,而且还是自曝身份;刘六刘七两人均身有武艺,从事替官府缉捕盗跖之事,武功肯定还不简单,记得霸州卫送来的情报说,这兄弟两小时候遇到异人传授武艺,刘月蓉是他们的妹妹,跟着学了武艺也不稀奇。”
万志道:“就这么让这女子来去自如,传出去可笑话死了,下回抓到她二话不说便是一刀。”
宋楠愕然:“那是为何?”
宋楠轻声道:“固然是你兄长们造的孽,朝廷也不无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