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勇愕然道:“刘姑娘?怎么会是她?”
“奴家是罪人,兄长造反,犯下如此滔天罪行,奴家心里难受的很,总觉得身上负者极大的罪恶,戴上镣铐只求心安。”
“住口,这等玩笑也开。”万志斥道。
宋楠笑道:“我只能说竭尽全力。”
百姓们聚拢在空地上,一天一夜的担惊受怕,此刻在锦衣卫骑兵的外围庇护下才能心中稍安,喝了稀粥之后,一个个疲倦的倒在地上睡着了。
经贼兵洗劫过的易州人心惶惶,万余百姓死里逃生,面对满目疮痍的家园和失去的亲人,其心情可想而知;天色渐黑,宋楠命人在十字街口清理出一片空地来,点起火堆,搭上锅灶,将数千骑兵所携的干粮尽数取出,加水熬煮。
宋楠摇头道:“也许不是针对我,其目的恐是朝廷剿贼的官兵将领吧,我只是当先进了文安县罢了。”
宋楠慢慢道:“抓到了再说吧,逃了也好,进了京城,她未必会死,但受尽凌|辱是肯定的。此事再也休提,天快亮了,派人去打探一下紫荆关那边的消息,等侯大彪回来,咱们便要动身回京了。”
王勇呆呆道:“她跟随在大人身边不少天,很有机会刺杀大人啊。难道大人一直提防着她?”
“谁,干什么的?”王勇一跃起身,几名亲卫也迅速起身。
众人急忙查看宋楠是否受伤,见宋楠全身无恙,这才放下心来。
宋楠点头,刘月蓉又问道:“奴家会被砍头么?”
宋楠不答,伸手捡了一根枯枝丢入火中,刘月蓉吁了口气道:“奴家明白了,宋大人,你是个好官,若朝廷都是你这样的官儿,便没人造反了。”
刘月蓉盯着篝火愣了半晌,轻声道:“明日你要押着奴家回京是么?”
身后传来宋楠的声音:“莫追了,随她去吧。”
宋楠摇头道:“我还没睡着,我不是吩咐他们去了你的镣铐么?怎地又戴上了。”
刘月蓉点点头起身,没入黑暗之中;宋楠重新躺下,几日来的疲倦终于袭来,不一会便熟睡过去。
宋楠微笑道:“总是有原因的,她有大把的机会袭击我,虽然我有防备,但未必能躲过一劫,或许……或许是我们对她不错,她良心发现了吧。”
民生本已维艰,那或许是压在百姓头上的最后一根稻草,加上这致命的一根稻草之后,刘六刘七这等其实只是打着救民于水火之中旗号的假除暴安良者便利用了这个机会,很多自愿加入的百姓也是因为再无生的希望而选择的铤而走险。
宋楠摆手道:“算了,那是刘姑娘。”
矮墙后一个小小的声音坐起身来,轻轻挪动手腕上的镣铐,用一只细铁丝往锁孔捣鼓几下那镣铐发出轻微的咔吧声,应手而开。
“叮叮叮”铁链的碰撞声在身旁响起,宋楠侧身看去,只见月光下手上带着镣铐的刘月蓉蹒跚走来,宋楠翻身坐起身来,刘月蓉敛琚一礼道:“宋大人,打搅到你了么?”
万志道:“大人,这女子自己束手就擒,难道是为了刺杀大人?”
“这人武功高强,怎么混进来的,看看还有没有人受伤;全城盘查间隙。”闻讯而来的万志大声吩咐道。
宋楠凝视着刘月蓉道:“因为我相信你是个知是非之人,和你哥哥他们不是一类人。”
宋楠本想说那是你兄长的罪过不是你的罪过,但一想,在这年头,哪有这个道理,造反之人别说是血亲,便是远房沾边的亲眷怕是也要同诛。
宋楠不想去多想这些,他只想从根源上解决问题,这么多天来,宋楠询问了不少人,也思索了不少,基本上可以断定根源便在朝廷的政策上。之前大明各地的暴乱起义也不少,但像这一次这么大规模的还是第一次,这一切都是从刘瑾的马政和土地政策颁布开始的。
那人影迅速往外奔逃,众亲卫呵斥追赶,那人影回身一挥手,便听咻咻破空之声想起,众亲卫知道厉害,忙伏地躲避,数枚铁蒺藜划身而过,那人影纵跃加速,瞬间消失在薄雾中,远处传来一名锦衣卫旗校的哎吆声,紧接着马蹄响起,渐渐远去。
宋楠躺下身子,卧在篝火旁,耳边偶尔传来婴儿梦中的啼哭声,马儿在远处打着响鼻,新月升起,宋楠思绪流转,回到了京城宋府中,心中开始想念家中的妻妾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