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勋忙跪倒在地道:“臣只是担心圣上的安危罢了,若皇上执意前行,臣请求带兵护送前往。”
王勇道:“不是,大人瞧头顶上那几只鹞鹰。”
石文义也道:“宋楠,你只管好车队防卫,走什么路线,往何处去,可不是你能指手画脚的,那该由皇上自行决定,我等都无权干涉,你可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宋楠带着人四下巡视一番,安排好周围的警戒和巡逻,正待往潭边去擦一把脸,忽然见王勇从一旁的山崖上攀爬而下,匆匆朝自己跑来。
“是鹞鹰,怎么了?”
数日后,正德一行到达大同西北天成卫乎远堡所在的长城脚下,在长城脚下歇息了一夜之后,次日一早,正德带着众人游览乎远堡一带的长城烽火台,众人站在高高的长城烽火台之上,望东方一片崇山峻岭之地,长城蜿蜒在群山万壑之间,宛如游龙惊鸿,时隐时现。
正德咂嘴道:“小谨子说的对,朕也不太信,若是被几只鹞鹰吓得回头,朕可真是没脸了。”
王勋恨不能赶紧让正德离开大同府地界回京城,然而当他得知正德要取道长城内侧从边境前往宣府巡视的计划之后,吓得浑身冷汗,赶紧跪求正德改变主意。
王勋想做最后一次努力,上前道:“皇上,此处往东皆为高山峡地,仅有栈道可行,也是我大同和宣府守卫不及之地,皇上当真要从这里往东前往,路途难行不说,万一有事,两处兵马恐援助不及,还请皇上三思。”
“你是说,鞑子派了这些鹞鹰在空中侦察朕的动向?”
王勇答应一声,抹着额头上的汗珠往旁边的山壁上爬去。
巳时时分,车驾才缓缓前行,乎远堡以东二十里外已经毫无人迹,车驾顺着长城脚下的山谷栈道缓缓而行,随着山势的越来愈艰险,道路也越来越难行,不过景色却逐渐清幽起来;过了鸣鸡谷之后,前方一道瀑布挂壁而下注入崖下深潭之中,碎玉乱珠四溅,景色壮美之极。
在大同府境内逗留的数日里,宋楠从王勋口中得到了边镇最新的形势,王勋的忧心忡忡和宋楠的担心不谋而合,边镇不宁,皇上的车驾在此就像是个极大的隐患,让人不能安寝。
刘瑾也道:“说的是,鹞鹰监视本就是个笑话,畜生如何能识别皇上的车驾?皇上若是因这几只扁毛畜生便回头,这教皇上如何解释?”
王勋委屈的要死,可又无可奈何,只得全力封锁皇上在大同的消息,凡正德巡视过的寨堡和卫所城镇,一律下严令禁止将消息外传;同时,王勋恳求宋楠劝说正德速速离开边镇,宋楠也是无奈,正德正玩得在兴头上,每到一处寨堡,必高调接见卫所官兵,对城防兵事指指点点,发表着一些不切实际的看法,让宋楠也是毫无办法。
宋楠哪有心情听他念诗,摆手道:“皇上,现下不忙品鉴皇上大作,有一桩紧急之事要请皇上示下。”
宋楠急道:“这不是脸面的问题,这可是关系到圣驾安危之事,刘公公,石指挥使,丘督主,咱们可不能拿这件事来赌博,咱们可输不起。”
刘瑾道:“那是当然,奴婢岂敢随便敷衍皇上……”
宋楠一惊道:“你的意思是说,咱们被这鹞鹰盯上了?然则鞑子已经掌握了我们的行踪么?”
正德愕然道:“那怎么办?”
正德皱眉道:“你这个王勋到底怎么回事,朕若畏艰险又何必来巡视边关?你老是要朕回京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想到这里,宋楠身上出了一层热汗,低声对王勇道:“不要声张,密切注意这些扁毛畜生的动向。”
王勇举手朝天上指着道:“您瞧那边。”
宋楠举头往天上看,但见蓝天白云,碧空万里,是个好天气,但却不明白王勇的意思。
正德决心已下,加之洞悉正德心思的刘瑾等人投其所好,正德将王勋的劝告当做耳边风,不但不接受,反倒斥责王勋胆小怕事,不堪为将。
宋楠赶紧往水潭边赶去,正德和刘瑾等人正指着瀑布指指点点,康宁公主挽着袖子伸出一双皓腕在水潭边捞着水草玩耍,见到宋楠忙叫道:“宋楠,来这里玩儿,水很清亮呢,还有鱼儿。”
正德皱眉犹豫,刘瑾道:“宋大人是不是有些过于担心了,且不说这扁毛畜生是否通人性监视皇上车驾,就算是鞑子有这个本事,又能如何?难不成鞑子长了翅膀飞跃我长城关隘不成?虽然北面的长城上无寨堡无卫所,但烽火守军却在,若是鞑子敢进犯,烽火燃起,天成卫和万全卫的守军岂会不来增援?”
王勇道:“卑职也是揣度,可是这鹞鹰两个时辰都在咱们的头顶,您难道不觉得有些不对劲么?”
宋楠道:“臣建议要么即刻回头,只有半日路程便回到乎远堡,在我大同府边军守护下,鞑子必不敢异动。要么咱们便急速转而往南,往蔚州方向赶路,离开边境越远越好。”
时近中午,山谷中阳光直射,热的喘不过气来,遇到这样的飞瀑深潭,自然是绝佳的休息之所,于是车驾停下在此歇息,士兵们纷纷到潭边喝水洗脸,正德也兴致勃勃的在刘瑾的陪同下来到潭边游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