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叔道:“像是怕咱们。”
戴素儿脸色绯红轻声道:“别……别说啦。”
老者道:“东家,别为难我们啦,我们可是还要过活的。”
忠叔喘着气道:“老哥,干什么躲着我们。”
宋楠高声道:“今日你不说,我便收了田地,你们也别想种地了,要田地耕种的佃农多的是。”
“快松手,我儿子来了,我儿脾气不好,要是伤了几位老汉可担当不起。”老者急忙道。
宋楠一脚踏在山石上俯瞰山下自己的田地,心头却疑窦重重,这片地确如万珪所言灌溉充足,土地也肥沃的很,为何百姓的生活却如此清贫,难道真如万珪所言,是这些佃农偷懒不成?这不太可能,这当中到底是什么原因所致?
宋楠还待再问,那后生已经奔到近前,怒道:“你们做什么?缠着我爹爹作甚?我爹爹可是老实人,莫纠缠他。”
宋楠道:“刚才来的时候他们表现很正常啊。”
叶芳姑道:“这还不明显么?我们从万珪家中出来之后,百姓便态度变了,还说不是他捣鬼?”
宋楠倒是没话说了,忠叔忽道:“那老者过来了,他刚才跟我谈的很投机,这回你们别去,我一个人去跟他说说话。”
戴素儿红脸道:“我也不知道这叫做什么,看见了便摘了。”
忠叔抹着脸上的泥水道:“我家少爷心里有些疑问,你不用怕,有什么事你告诉我家少爷便是,有他给你们做主呢。”
戴素儿看着宋楠道:“宋公子若是那一天能杀了那阉奴,奴家便信了你了。”
忠叔拦在田埂尽头等着那老者前来,那老者见忠叔堵在前面的小道上,慌乱中下地从水田里抄近路要走,忠叔着急了,除下鞋袜下了水田追过去,却被水田中的泥草袢的摔了几跤,登时全身湿淋淋全是污泥;那老者见着不忍,回头过来扶起忠叔道:“哎,你为何要这样,瞧你也不是种田的人,泥水冰寒,一般人可受不住。”
宋楠和叶芳姑快速赶上去,但听远处传来一人的叫喊声:“爹,回家吃饭了,怎地跟这些人磨蹭起来了。”
老丈摆手道:“别,老汉不想惹事,你们拍拍屁股回城了,我们可倒霉了,别问了,我走了。”
宋楠跟众女打了招呼要走,叶芳姑却执意要跟随,宋楠笑道“这又没什么危险,何必要你去当我的保镖。”
忠叔不依不饶,紧跟着老丈穿过水田来到大路上,拉着老丈的衣服不放,老丈疾步快走,也不理会忠叔的哀求。
宋楠呆了一会,招手叫了李大牛过来道:“你带着人在山上守着女眷,我和忠叔下山去办点事。”
若是没来看到便也罢了,这么一块山清水秀的地方,生活着这么一群贫苦之人,宋楠确实不忍心在他们头上剥削下去,每亩一石,这是他们劳作所得的一半收入,白白的落入自己口袋;自己是土地的主人,难道便不管为自己提供财富之人的死活不成?
李大牛道:“我去不成么?”
那后生道:“收的重了?亏你说得出口,你一亩地收一石六……”
叶芳姑道:“定是万珪捣了鬼。”
山坡下的水田如地毯般平整,几个大池塘镶嵌其中,宛如翡翠碧玉一般;左近的山坡上生长着逐渐成熟的麦子,一大片桑树生长在不能耕种的斜坡上,不知名的野花在身旁开的绚烂,春风吹得人暖融融的,众人也心怀大畅,就连不太露出笑脸的戴素儿都难得的展开笑颜,跟叶芳姑等人也有说有笑。
宋楠笑道:“怎么又关万珪的事了。”
戴素儿蹙起可爱的眉头道:“万珪这个人奴家看着就不喜,满嘴溜须,说话油滑。”
宋楠等抬头看去,只见一名壮实的后生正疾步沿着村口的大道跑来,满脸怒容。
宋楠道:“这事儿我亲自去,你去不成。”
三人换了普通的衣服下山来,日头渐高,已经到了中午时分,田中的农人也纷纷洗了手脚的泥污往村里回去,村庄上方也飘起了袅袅的炊烟;三人站在路上拦着农人想问话,但无论男女都急匆匆的离去,避之唯恐不及。
老者愕然回头,拱手道:“东家,您可不能这么做啊。一家老小可就靠着这些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