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干枯的手从帐中伸出,按住牵牛手臂。
“不要……再浪费灵力……”柳侍原本美丽的面容干枯暗沉,只一双眼睛隐隐能看出昔日氏族少主的容光,“待我死后,你就回蛮荒,不要去柳氏,也不要待在上宵,回解忧楼……”
牵牛没说话,眼中蓄满泪水。
忽然,他站起身,朝外跑去。
“牵牛……回来……”柳侍喊了几声,实在没有力气,他知道牵牛要干嘛,不过是去找那人,但,从选择为姐姐报仇的时候,他就没想过能活下来,侥幸偷生几十年,上天已然对他不薄。
又何必贪得无厌?
牵牛一路狂奔,来到壤下主府,家主壤下月所在的“得月楼”。
刚到门口,就被侍卫拦住。
“站住!来者何人?!”
牵牛急道:“我找壤下月!让我见他!”
“大胆!竟敢直呼家主名讳!”
侍卫眼睛一瞪,就要拿下牵牛。
这时,内里走出一人,出声制止侍卫。
此人名叫“土圭”,是壤下月幕僚,近几年颇得家主器重。
“是你啊……”土圭看向牵牛,“你有什么事儿?”
他知道这人,伺候柳侍的,一个低贱兽人。
“我要见壤下月,我主人要死了,只有他可以救他!”
“救人?”
这也是土圭一直想不通的地方,明明柳侍是壤下氏的仇人,家主却没将人杀死报仇,还提供灵药救助,对于这眼前这无礼粗野的兽人,也不太计较。
当真奇怪!
“家主不在……”土圭慢慢道,“你晚点时候再来。”
“他去哪儿了?”
“家主行踪,我们做下人的,如何敢打听?”
牵牛听罢,眼神绝望,转头便跑。
土圭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嘱咐侍卫:“闲杂人等,一律不允许进入,违者格杀勿论!”
“是!”
眼下兽人与魔族勾结,打上上宵,这叫“牵牛”的家伙,说不定是什么兽人奸细,得找人看着才好!
…
后山。
壤下月跪在地上。
他五官精致,眉宇阴沉,微微发白的嘴唇透出几分虚弱。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轻轻的叹息响起。
“月儿,不是我不帮你,须知人各有命,莫要强求,你可知道?”
壤下月抬头,看着面前灰色老者,俯身长拜。
壤下垣低头看了他许久,开口道:“我便再与你走一次,是否能活,就看他造化,你可明白?”见壤下月点头,他又道:“你伤可好些?”
壤下月点头:“多谢老祖,已无大碍。”
数月前,那气息古怪的少年潜入壤下氏府,盗走泥人,还将他打伤,若不是老祖回返,他恐怕要遭遇重创。
只是,分明是同一个人,短短时间内怎么会实力大增,难道是练了什么邪功?
“老祖,那日……那人是鼍龙族吗?”
壤下垣摇头:“若是鼍龙,你还能活?不过是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盗取一些血脉罢了……”
当真如此?
壤下月皱眉,总觉得事情不像老祖说的这样。
很快到了一处木屋。
柳侍住所也在后山,应他要求,僻无人烟。
壤下月没进去,壤下垣径直进了屋。
柳侍闭着眼睛,气若游丝。
“是你……”
壤下垣没说话,与之前看壤下月的眼神不同。
他现在的眼神毫无温度,冰冷,带着恨以及轻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