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麻子也知道,这是因为他的路数和法磐完全不一样。他这一脉讲究的是沉稳厚重,他的绝技“移山换岳”就是声势威猛的强力一击,没有任何技巧。法磐的路子正好相反,是以巧破力,身法变幻不定,一出手如同万千彩蝶乱舞,更接近谢小玉的路子。
这只是一番猜测,但是众人都确信无疑。
传承法器也是法器,不过绝对不会用来和人争斗,上面除了刻有功法秘录之外,里面往往还残留着一部分意念;这部分意念可能是招式、法术,也可能是一段感悟。
“这关我屁事?身为守将,我只要守住城池就可以。军法上写得明白,守将可以改变城防的格局,我们才两千人,根本没办法守住这么大的一座城,必须收缩防御,这官司打到哪里都是我赢。”谢小玉胸有成竹。
谢小玉领着一群人在城头上遛达着,人群中还有一个身穿铠甲的军官。
“这里不是必经之路,就算打不下来,绕过去就是。”谢小玉颇有些庆幸,这就叫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太古末日,天变灭世。世尊这种排名第二的九曜道尊机缘凑巧,看到太古元年末期,周天紊乱、星辰堕落、天空崩塌、大地陷落的影像,心有所感,创出一套无上法诀,就是《天变》。
这也是大阵,比“倒转乾坤虚空挪移阵”更大,足以把方圆数十里全都笼罩进去的大阵。
他根本不管那个军官说什么,转头朝着李光宗吩咐道:“这件事由你负责。所有城墙全部拆除,这些土块就不要了。石头留下,城里的房子也全都拆掉,所有的砖石都堆在那圈围墙里,以那圈围墙为基础,重新构筑城墙,把那里变成一座堡垒。”
这话让法磐打了个寒颤。他相信谢小玉没吓他。一个连祖师爷的话都能够违背的门派,想必也不太在乎“信义”二字:更何况谢小玉和麻子两个人的遭遇就是最好的榜样,这两个人偶然间透出来的一些事,足够让他们从脚底寒到头顶。
“你可能也看过……摇星光,落星辰。”谢小玉带着一丝考校的心思,想知道麻子听不听得懂。
至于他张口赝品,闭口赝品,倒也不怕法磬恼怒。说赝品已经是莫大的抬举。
土蛮越来越少,能够活下来的全都是厉害角色。
随着咒语越念愈快,他的身上冒出无数黑烟。
“借我一观。我拿《天符宝录》来换,再传你凝液冷炼法。”麻子朝法磬说道,他把手上最有价值的两样东西都拿了出来。
这些工作全都是修士在做,施个法术,城墙就到了,房子就没了,石头变得像木头一样轻。
他们花了半个月的时间重修了防御工事,之后就空闲下来。
鬼是阴魂所化,没有实体,“倒转乾坤虚空挪移阵”对他们没用。
“你说我性情偏激,受到魔道影响太深,我看你更像魔道中人。”
三十九个人同时打出法诀,三十六面阵旗一起抖动起来。刹那间,坐在阵位上每一个人都感到四周的山石好像不见了,他们凌空漂浮着,身体似虚似幻,若有若无。与此同时,在戊城上空,云层被缓缓推开,正上方很大一片区域暗了下来,明明是白天,却隐约可见星辰运转,而且一轮昏黄的太阳河一湾黯淡的月亮遥遥相对。
这是以前没有的变化。明眼人全都看得出来这种变化和法磬的路数一模一样,不过相比之下,谢小玉的变化更多,而且虚实幻化,若有若无。
“不是每个人都有你这样变态的资质,我炼了十年丹,也没有摸到造化之道的边。”麻子这样说,也算是给法磐一个警告,不要到时候领悟不出什么造化之道,反过来埋怨他。
麻子在一旁插嘴道:“对呀,确实不正常,官府还有后招。”
谢小玉牙尖嘴利,哪里会让人拿住把柄。
“都护不会见我的。”王晨直摇头。
“我原本以为不会遇到蛮王,没想到一开战就来了一个。”谢小玉又是一声长叹。
那些老弱兵卒大部分躺在床上,他们已经累了好几天,不过也有些人精神不错,坐在床沿打折叶子牌。
“这可不行。你改变囤城的格局,土蛮退了之后我们还得重修。”那个军官顿时急了。他是上面派来找麻烦的,万一这群人真的极猛,硬是顶住土蛮的进攻,上面肯定会怪他办事不得力。
麻子一脸疑惑,脑子飞快转动起来。他首先想到是自己门派里的功法,因为谢小玉说他可能看过。
那些老弱残兵其实早已经听到好较深,一个个都脸色发白,浑身发抖。他们的脑子里一片空白,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听到李福禄催促,他们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动了起来。
“你手里的《天符宝录》不会是人手一部的便宜货吧?”谢小玉帮着法磬讨价还价。
“至少是惊世等级……可惜,残了。”谢小玉将上面的文字扫了一遍,轻轻的抚摸着断口叹道。
谢小玉知道麻子最在意的应该是“落星辰”、“地裂”、“尘遮日”这三章,另外六章对麻子的用处不大。
“看来都护大人不愿负担这些累赘,所以把他们派到这里送死。”谢小玉不无嘲讽的说道。
“我可没说放弃这座城,而是要改造一番,让它变得更加容易防守。改造完工前我们总要找一个落脚的地方。”
这还只是第一波攻击,只为了试探虚实。
拥挤的矿道里靠墙放着一排木板,这些木板只有三尺宽、一人长,前后都竖着一块木板,这就是床。
修士们同样也跑到各自的位置上,他们所在的位置,头顶和脚下也有钢板护住,四周也有四根钢柱支撑,不过地方小了一些,只能坐下一个人,正前方还竖着一面阵旗。这些位置可不是随意选的的,每一处都是一个阵位。
其他修士跟着大声怒骂起来。
在另外一段矿道里,修士们围成一圈坐着,中间是谢小玉和麻子两个人。
“这种鬼地方怎么守?”赵博怒气冲冲的嚷道。
两个人刚把东西收好,就听到外面响起一声沉闷的号角声。
最后那句话让麻子差点喷出血来。他当然知道谢小玉说得不假。这个家伙炼丹之时就会进入一种玄而又玄的状态,感觉和长老们悟道时一模一样。
“你们在商量什么事?我过来没问题吧?”法磐往这边走了过来,在这群修士里,他的年纪不大,实力却不错,所以有些心高气傲,不过他在谢小玉和麻子面前绝对不敢骄傲。
“也换。”麻子是个决断的人。
那些老弱残兵同样有活要干,他们正挖坑掘沟。那些坑也就一人多高,不过底下插满尖利的铁刺,人掉下去肯定没命。那些沟更浅,只有一铲的深度,不过像蛛网一样纵横交错,互相连通。
“我要去看看,一定要去看看。”法磐突然异常兴奋起来。他已经忘了指点的事,或者他下意识觉得小玉指点不了他。
在这些坑道里,每隔两、三百仗就有一间密室,头顶和脚下都是钢铸的圆盘,
这绝对是公正的点评,不过也包藏祸心。
冲着戊城来的土蛮最多,因为戊城看上去就像一颗软柿子。
拆下来的砖头石块都被堆在仓库内侧,那里早已经用木头隔好一格格框架,砖头石块扔进里面,再铺上土,让砖石之间没有一丝缝隙。这样层层叠叠、互相锁紧卡死,绝对比原来的城墙坚固得多。
“土蛮开战了。”法磐脸色骤变。
“没错,这也太欺负人了。”李光宗也骂道。
之前他考虑很久,而且在他前面至少有七个人这么做,看到那些人满意而归,他才下定决心。
此刻掌乾位置的是法磐,掌坤位置的是麻手,更不用说;唯一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坐在主位上的不是谢小玉,而是王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