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句话他没有乱解释。不过从上下文来看,就算不转换,应该也可以修炼,只是转换成剑气效果更好。
“莫说几天,几个月都没问题。”苏明成喜道,他的反应正如谢小玉所料:“我就不多打扰小哥了。”说着,他拱了拱手,倒退着出了石室。
“到了。”李光宗一步就跨了下来。他身材原本就高,现在腰板与胸口挺得笔直,越发显得精神。
李光宗往前面那辆车上一坐,有模有样地说道:“去堂口。”
“用不着去找传你功法的那个师父了,直接找他们就可以。”谢小玉径直朝着那个大夫走去。
这一切都是那个舵主孝敬来的。
为了转修《六如法》,他的真气转换过一次,损耗大半,只相当于练气三重的人所拥有的真气,但是他的经脉却可以承受练气八重的真气,这才让他保住一条性命。
百步之外停着一排两轮车,车前全都挂着马灯。车夫们原本百无聊赖地坐在踏脚板上,一看到有人招呼,立刻都起来了。
李光宗听不懂,苏明成却明白;不但明白,还傻了。他没进过门派,但听说过一些事。
谢小玉的眼睛有些发亮,这确实是符。是将太白精金打成箔片,用朱砂、天辰金沙混合灵兽之血为墨书写而成。每一枚剑符都造价不菲。
云层中,一艘飞天船缓缓而行。以往总是满满的船舱里,此刻只坐着三个人。
“没什么仇怨,我只是救过他们一命。”谢小玉淡然说道。
办法有很多,他知道好几种功法都有这种效果,可惜远水救不了近火。想要立竿见影,只有从丹药方面着手。问题是,到哪里弄丹药?
在他看来,谢小玉这样天才纵横的人物,肯定是门派里重点培养的弟子。如果这只是中等水平,那些数一数二的门派弟子岂不是强得逆天?
“这是师父传给我的,他也是接手上一代传下来的东西。他给我的时候曾经告诫过我,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轻用,这东西用一枚少一枚。”苏明成倒也老实,把这几枚剑符的来历说了出来。
被人莫名其妙陷害过,谢小玉心中笼罩着大片阴影,不管遇到什么事,他总是先想到最坏的可能。
突然,四肢百脉传来一阵针刺般的剧痛,让他一下子清醒过来。痛,痛极了!刚才感觉越舒服的地方,现在越痛,仿佛针刺,而且是烧红了的针。
“你大概以为这是废话吧?谁不知道剑气锋锐?至于后面几句肯定是夸张的说法。”谢小玉笑着问道,笑意中明显带着鄙视,仿佛一个饱学儒生看着一个文盲。苏明成臊得满脸通红,恨不得找一条地缝钻进去。人家已经指出关键了,他还看不出来。
当初堂主还向他解释过挑这门剑法的原因。
他本来想从信乐堂买。有苏明成在,他连路都不用走,但是拗不过李光宗,李光宗推荐他来忠义堂。
里面的文字同样以云篆写成,读起来隐晦难懂,而且庞杂散碎。但是只要看得懂,必然会有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您坐稳了。”车夫吆喝一声,拉起车就走。
“没想到阁下还是制符高手。”谢小玉赞道。他自己也擅长制符,所以一眼就看出这几枚剑符的好坏。
苏明成打了个寒颤,庆幸自己收手得快。没办法让对方欠下人情,这位舵主一咬牙,从袖管里面取出一个盒子。
谢小玉认真地看着。他看得非常仔细,脸上时而欣喜,时而苦恼,时而若有所悟,时而皱眉苦索。
大夫却听出另外一种意思——铁嘴张急急匆匆从对面跑过来,又说这样的话,就是暗示他千万别把客人往外推。帮规是死的,人却是活的。
分开之后,谢小玉问李光宗:“先回家?”
“有。”大夫也来了兴趣,忠义堂不缺高手,但是炼丹师就不同了。
“这里面不是有路吗?”谢小玉朝着经卷一指。苏明成满脸迷惑。他请教过的那五个人都曾经给过他一些指点,但是都要他放弃一身修为,改练别的功法,从来没有一个人告诉他,这部真解里面就藏着答案。
刚才他说的那番话有一半是谎言、一半是他的猜想。他判定《十方道藏》是天地大劫之前所着,理由非常简单——藏经阁里面有一本很厚的目录,上面罗列着天地大劫之后所有道门典籍的名称,里面没有这本《十方道藏》。
大部分车夫扭头回了原来的地方,继续坐在踏脚板上休息,只有两辆车凑了过来,它们车前的马灯上都写着“忠义”两个字。
“可以借我一枚吗?一旦我踏入玄门,就可以制出这种符,到时候一枚还你十枚。”谢小玉不想占任何人的便宜。
苏明成被噎得说不出话来。谢小玉越是贬低自己,越让他感到无地自容,对那些大门派,也越发多了一丝仰头难望的感觉。
那两间屋子里都有人。一个是短衫方帽的大夫,看上去三十多岁,唇边留着短须,眉毛很淡,眼睛眯着,身体微胖;另外一个是算命师傅,身上一件青衿长袍,三尺长髯,满头白发扎着道髻,脸却像八、九岁的孩童一样白里透红,鹤发童颜,倒是有几分仙家的味道。
三个人各自修炼起来。
“小哥的门派肯定也藏有这部道藏吧?”苏明成满怀期冀地问道。
敢称道藏,必须集合无数道门经籍,联合道门最顶尖的几大门派,经历两、三代人修订编纂而成。
“说什么借?尽管拿去。”苏明成毫不在意地说道。用一枚剑符换一个高人朋友,这笔买卖绝对值得。而且他也想看看谢小玉想拿这枚剑符做什么用途。
这部《剑符真解》,应该是《十方道藏》其中一章。
就算没有高手,这里是对方的地盘,对方人多势众,肯定还布有阵法,两边一旦翻脸,他恐怕凶多吉少。
天一、太和这两个门派是他特意挑的,它们确实存在,也确实是天地大劫之前的顶级门派。但是在大劫中彻底毁灭,所有的传承全部断绝,大劫之后兴起的门派没有一个和它们有关。
“以前是。”谢小玉话语中带着一丝苦涩。
《玄冥七煞大法》并不是纯粹的剑修之法,不过里面有一种法门可以练成玄冥七煞剑。
他把剑符重新折成铜钱的模样。
如果能够买到丹药那是最好,不过可能性不高。天宝州的修士不是在别的地方混不下去,就是被流放来此,而炼丹师在什么地方都很吃香,不可能混不下去,官府也不舍得把炼丹师流放到这里,炼丹师一般会被判去军中效力。
心里想着事,时间就过得飞快,不知不觉中,拉车的人已经慢了下来。抬头看去,第一眼看到的是一扇高耸的牌楼。
苏明成在一旁垂手而立。他没看经卷,那上面的文字他可以倒背如流,他注意的是谢小玉的脸色。
“再告诉你一件事,我是藏经阁的弟子。”谢小玉又往苏明成的心头抽了一鞭。
“我不开口了。”儿子被老爹打怕了。
“你说哪种剑法最合适?”苏明成现在对谢小玉彻底信服,所以直接问道。
谢小玉沉吟半晌,信乐堂的苏明成也是这样说,天宝州稍微大一些的堂口在中土都有人留守。
“我只能算中等偏上,数一数二的都是一群天之骄子。”谢小玉这次的语气颇淡。他有自信,再练两年就可以和这些天之骄子见个高下,只是现在还差了一些。
苏明成知道这是谢小玉和自己开玩笑。虽然没听说过《太清无量生灭剑经》和《混元浑一剑决》,从字眼上也可以猜到那是不得了的东西。
谢小玉用手一挡,淡淡地说道:“我不喝酒,修炼之人忌酒忌色。苏明成,你我都是剑修,酒对剑修来说更是大忌。大叔,你最好也别喝,你能入门是因为顿悟,想要沿着这条路走下去,最好清心寡欲。”
“这位大夫和对面的算命先生深藏不露,他们比苏明成可厉害多了。”谢小玉对忠义堂越来越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