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海风改临安为卧龙城,北方大营之内,与太子刘政启正式决裂,这些大逆不道的做法对于一心效忠于汉朝的刘俊书来说,根本就是无法容忍的一件事情。
苏家所豢养的能工巧匠闻名天下,他们的住所当然也是最为舒适暇意的。虽然比不得大汉皇宫的奢侈夸张,但却比西京城要好上许多。
“刘兄,我只问你一句,许某的功绩较之昔日董锌睿如何?若是真如刘兄所言,保得刘政启登基,日后许某如何自处?”
大汉京师,这座千古名城此时已然归属匈奴人所有。
“我知道,但人心不变。”
是以当哈密刺得到这个情报的时候,默不作声了半响,最后终于放弃了继续造谣的努力。
而此时事务繁多,根本就不可能大兴土木,再建皇宫。是以,冒顿的居所也就是原先的苏家府邸。
哈密刺大奇,问道:“请教可汗。”
任何地方若是突然之间拥入了以万为单位的大量人群,都将是一件繁琐无比的事情。远远的张望着尔栋杰那忙碌的身影,许海风好笑的翘起了嘴角。这位后勤部唯一的上将军,今天有得忙了。
哈密刺恭敬地道:“此乃臣之本份而已。”
不过,他来此所要见的人却并非是这个恨不得多生出一双手,一张嘴巴的大忙人。
“刘兄,你何时也变得如此客气了?”许海风淡然一笑,浅浅地还了一礼。
“如此不是正好么?可是国师的杰作?”冒顿大惑不解的看着他。
许海风心中一叹,自从刘俊书假扮太子殿下随着方令辰离开北方大营之后,一路上,他沉默寡言,从不主动搭理他人。
他走过后勤部,轻轻地推开了一扇虚掩的大门。
谣言的力量是强大的,然而当无数不同版本的谣言同时出现,并且混淆在一起的时候,基本上这个谣言就已经失去了它所存在的价值。
冒顿突然收起了笑声,道:“其实朕倒有一计,或许可行。”
微微一笑,哈密刺转而问道:“单于,许海风派遣使者前来,意欲讨要方令德和李博湖这二人的尸首,您看那?”
许海风毫不见责,运起内力,再问了一遍。
哈密刺微微一笑,道:“臣不知,不过无论如何,此战势在必行。”
二人相视一眼,同时大笑起来,哈密刺也将那烦心之事暂且置之脑后,冒顿说得不错,如果在太原还会失败,那么还不如趁早回家抱孩子的好。
“见过单于。”哈密刺一揖到底。
“那是当然了,如果错过了那么好的机会,朕非后悔终身不可。”冒顿豁然放声大笑了起来。
在满山遍野,让人无所适从的无数谣言中,唯有这一个才是最让人能够,或者说是情愿相信和接受的。
在数万金狼军的拥趸之下,头戴九龙金盔,身着黄龙铁甲的冒顿声势浩大的进入了这座曾经代表了大汉数百年的名城。
这些谣言都是匈奴人特意制造,力图扰乱大汉军心所为。
“太原?”冒顿的嘴角露出了浓浓的冷笑:“在那里与我们一决死战,他是疯了么?”
刘俊书的呼吸顿时为之一窒,过了半响,他终于长叹一声,颓然坐到,他的脸色苍白,毫无生气,仿佛一具失去了灵魂的尸体,再也说不出话来。
“军师何必担忧,若是在太原我们依旧奈何他们不得,那么就更不用说其它地方了。”冒顿与他相交多年,自然知道他的心事。
一年多以前,他与许海风等人共同出使匈奴之际,又是多么的意气风发,与今日相比,简直就是判若二人。
程家之中,高级将领不少,但真正能够说一不二的,却仅有古道髯一人,这位遗黎故老又在打什么主意呢?
“刘兄,世道变了。”
刘俊书从床上抬起了头,他的手上拿着一根稻草,正无所事事地把玩着。
冒顿听了他的解释,也唯有摇头放弃,他怒道:“刘家的人不是死光了么,怎么会又多了一个刘政廷。”
刘俊书沉吟一番,道:“大将军,你年纪如此之轻,却已是官居极品,若是能够驱逐匈奴,收复失地,并寻得太子殿下,保他登基,势必成就一番前无古人的丰功伟绩。如此忠义之名,亦将流芳百世。”
如果不是尚有自知之明,知道就凭自己这点微末功夫,只怕连对方的汗毛也伤不了一根的话,他早就出手教训这个乱臣贼子一番了。
刘俊书骤然惊醒过来,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不过我不会随你而去。”
许海风静静的看着他,直到他眼中的祈望一点一点的消逝殆尽。
西线大营,此时熙熙攘攘,热闹之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