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贤帝重重地点头,一时竟然说不出话来,他这一生中也不知道听过了多少溜须拍马,谗谄阿谀之言。
此时此刻,他已后退无路,所能依仗的也唯有自己。
他的房间之内,那扇原本紧闭的窗户无风自动地打开了,倚靠在屋角的一条被层层厚布包裹着的长条形物品已然消失不见。
他们三人整齐划一的行了君臣之礼。
方向鸣转头向他怒目而视。
他的眼光在这三位老臣和老太监阿富的脸上一一扫过。
许海风眉头一蹙,道:“二叔,大哥,此事与你们无关,能够挑战程前辈,是我攀升武道巅峰的一次难得机会,你们走吧。”
汉贤帝转过了头来,露出了一丝微笑,道:“还是你知道我的心意啊。”
眼看就要走出皇宫,耳中传来许海风的朗朗之声:“若是许某有命而返,今日之后,将与刘家再无瓜葛。”
但是,他就是不甘心,非常的不甘心。他的双手不住颤抖,唇瓣之间已有一丝鲜血蜿蜒而下。
方向鸣脸颊抖动数下,突地转身对许海风道:“我在西门等你,兄弟,我们不见不散。”
几道脚步之声陆续传入房中,阿富惊讶的声音豁然响起,显然来人大出他的意料之外。
李明堂盘膝而坐,任由城中喊杀震天,他却是充耳不闻。
汉贤帝抹去了眼中的那片不争气的水渍,转头望去。虽然是这个时候,他还是有着一丝好奇,想要看看让已铭死志的阿富为之惊讶的又是何许人也。
虽然仅是短短的片刻功夫,却仿佛是过了千万年之久。
汉贤帝上前,亲手将他们一个个的搀起。
“一个不漏么?”
“回皇上,已然全部办妥。”阿富蜷伏在地,恭敬地回答道。
看着这位堪称良师益友的贴心谋士,那只空洞洞地飘荡在半空中的半截衣袖,刘政启竟然兴不起抵抗之心,就这样被他拉走。
许海风紧闭着的双目微微一颤,并不答话。
正如那雏嫩的树苗想要成长为参天大树,正如那孱弱的幼狮想要成长为百兽之王,他们必须在自然界历尽艰辛,只有履险蹈危,方能出人头地,方能傲啸山林。
城西,一处装饰的金壁辉煌的酒店,有一位大官人包下了整个二楼客房,那里下榻着数十位一言不发,满面冰冷的黑衣汉子。
他一声长啸,声动九天。
方向鸣牙关紧咬,他知道程玄风的话并没有丝毫夸大之处,在他们这个级数交手的时候,并不是人数越多越好,如果修为不够,那么就只能成为累赘。
皇宫内院,汉贤帝疲倦地从龙椅上站了起来,他摇摇昏沉沉的脑袋,面向跌跌撞撞地走来的阿富问道:“火油已然备好了么?”
“虽然如此,但你也不应引匈奴人入境,残杀我汉人同胞。”张子华豁然叫道。
“而是……有了你们这几位朋友啊。”
刘政启的手心满是汗水,他从来就没有想过有那么的一天,他的性命就在许海风的一念之间。
刘政启正要说话,却觉手腕一紧,已被张子华牢牢拉住。
住在他隔壁的猴孩茫然地从被窝中伸出了脑袋,扰了扰头皮,一颗灵活的脑袋瓜子转动了一下,眼中露出了疑惑之色。然而,他左看右瞧,始终没有任何发现,斜着脑袋想了片刻,又重新缩了回去。
体内的异血再度开始久违了的加速,一股股无有穷尽的莫名力量通过静心诀转化为真气。他的精神不断攀升,他的功力不断增强,已经超越了他今日以前所能达到的任何顶点了。
在这一刻,他顺利地突破了一年以来一直徘徊不前的第七层静心诀。
汉贤帝拈须长笑,道:“朕说错了,朕这一生最为得意之事并非在临安城前全歼恺撒人,而是……”
说罢,他拉着方令德大步而去,只是看他那坚定不移的步伐,许海风心中一阵明悟,知道如果他今日不能逃出生天,那么方向鸣也就绝对不会独回卧龙城。
“走……”他轻喝一声,扯着刘政启就往皇宫之外而去。
许海风缓慢地褪下剑鞘,不破神剑,这把出自于数百年前的一代宗师级铸剑大师所遗留的绝代名剑,再度重见天日。
“义之所在,虽死无悔。”
他们正是当今三大世家的三位当家主,当朝的三位尚书大人。
他举剑平胸,说道:“前辈,请……”
程玄风突然失笑道:“二位还是快些离去吧。”
他深吸了一口气,眼中的那一片水雾迷糊了他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