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中午准备烧个咸肉炒大蒜,另外再来个韭菜炒虾米,虾米是去年晒的干货,吃的时候,只要用温水泡发了就成。拿它来炒韭菜,是最香不过的。
林翠看着那伤口,有些害怕的点了点头。
不过,这下山也是一件麻烦事,林翠的脚不能走,得需要一个人背。这个重担,自然是落在李远头上,他是责无旁贷啊!总不能叫李元青背着,也不像话呀!
麦芽从自己的衣摆上撕了块布条下来,绑在林翠脚踝的上方。这时,李远又叮嘱她,要及时把毒血挤出来。
田氏在一旁听着,也道:“菊花这名字的确不好听,不如叫个玲啊,娟啊,啥的好听,没必要非得起个花名字。”
梁氏有些腼腆的笑了,找了个板凳坐下了。钱氏也背着小娃,她就在李氏跟田氏跟前看着他俩干活。
林翠看他的样,也笑了。
所以,麦芽准备把炭炉子升起来,用茶熜把切好的竹笋烘干。
李远下午的时候又跟元青他们三个上山挖竹笋,麦芽就留在家里,上午剥完的竹笋,还要及时处理掉。
麦芽赶紧掀开她的裤脚,果然在脚踝处,看见两个鲜明的牙印,没有往外流血,就是有些红肿。
“不要。”林翠断然否决了她的提议,“还是我自己问吧,这是我跟他之间的事,还是让我自己去面对他,就算他不高兴,生气,或者拒绝我,那我也认了,大不了,我也出家当尼姑去,青灯古佛,相伴一生。”
麦芽跟李元青他们也回来了,田氏拿了酒出来之后,就把东西递给了麦芽,她去厨房做饭了。
李元青用随身带的砍刀,砍下一棵竹子,做了根扁担,挑着两篓竹笋下山去了。他在山里行走惯了,走起山路来,如履平地,很快就消失在竹林间的小路上。
李元青搁下铁锹,“我把这两个挑下山,你们在这儿等着。”
麦芽故意大声道:“我知道你就是问问,放心好了,她就是被咬疼了,没啥大事,也没伤筋动骨,也不碍着吃饭,好的很呢!”
看麦芽这样喜欢小娃,梁氏笑道:“麦芽,你不是马上也要成亲了吗?等你成了亲,有了娃,想咋看就咋看,这娃呀,还是自己生的最好。”
冬生烧着火,一时也没吱声,过了许久才道:“行吧,你看着办吧!”
李元青也在旁边笑着道:“这事可不是谁都能做的,我不能背,你也不能背,咱们只能在旁边看着。”
麦芽一说要做鱼汤,也不用她出手,冬生就已经站起来,拿了把菜刀,到池子边清理鱼去了。
林翠忽然就沉默了,要说一点感觉都没有,那是不可能的,只是,这人心里的感觉,又岂是轻易就能讲明白的?就好像她只要一想到某个人,心里就止不住的痛,那种揪心的感觉,如此的深刻,只有深刻了,才叫她看的清楚。
林翠有些犹豫,麦芽却不给她犹豫的时间,连推带搡的将她送到李远背上去了,“别磨蹭了,我都饿了,再说,你这脚也得赶紧回去上药,免得感染了。”
“林翠,你这是咋了?”麦芽一眼瞧见林翠坐在地上,也把她吓着了,这山上也是有毒虫的,万一被咬着,那也是不得了的事。
吃过午饭,林翠想先回家去,可她脚不方便,再说,村里人多口杂,也不便再让李远背着她回去,最好的办法,就是等他爹来的时候,再把她背回去。
他的话,把林翠吓坏了,等他说到后面时,她早已捂着嘴,呜咽着没有哭出声。
“胡扯,你呀,就是好的不想,净往那坏处想,行了,你在这儿坐着,我出去烧饭了,下午还有好多活呢!”
林翠生气的打她一下,结果牵扯到伤口,疼的她龇牙咧嘴,“死丫头,你再敢说,看我不撒烂你的嘴!”
李远干活也快,没一会就挖了半篓笋子,林翠看他累出了汗,就道:“要不你歇会,我来挖吧,我去年也跟麦芽上山挖过竹笋,我会。”
麦芽对他们笑了下,便往菜园去了。
这场景,倒叫麦芽想起经常在电视看到的,以嘴吸毒的法子,说实话,那个法子,既蠢又没用。即使不把伤口割开,也同样可以用手把毒血挤出。要是碰上毒性猛烈的毒蛇,就算把伤口划开了,也不见得就能救得了。
梁氏替娃儿擦掉口水,“她大名还没起呢,她奶奶非说给她起个小名就菊花,我说菊花这名字多难听,要不叫个梅花,荷花不都好吗?也比那菊花听着强,这一说,她奶奶就不高兴了,所以啊,这会不光没有大名,连小名都没起,反正咱们乡下的小娃,也不用急着起名,等到会走路起名也不迟呢!”
田氏吃了一惊,“哎哟,他俩都还没成亲呢,你都把娃的名字都想好了,你也太急了点吧?”
李远道:“那蛇已经被我打死了,你快给她检查一下,看看有没有咬到哪里,那花斑蛇虽然毒性不猛,但还是要防的。”花斑蛇是山里竹林中最常见的蛇,有毒,但毒性不强。
李氏笑道:“这有啥?我先想着嘛,你要是不同意,咱可以再商量商量,要不我起小名,你起大名,咱们伙着来,你都不晓得,我盼女娃盼了多久,以前元青小的时候,我看你家麦芽天天穿的,打扮的,真是好看,把我羡慕的,元木成亲以后,我以为我能抱上孙女呢,可你瞧瞧吧,何秀一生就生了俩个带把的,连一个孙女也没给我生,呕死我了!”
“可……可要是他介意呢?”林翠终于肯抬头看她,眼神里尽是不确定。
“妹,还要我干啥不?”冬生放下鱼,并没有马上出去,想看看有没有啥,是他能帮上忙的。
林翠被她讲的低下了头,头垂的很低很低,下巴都抵到胸前了。
两个沉默了好一会,林翠悄悄转头看他,也许是她的错觉,她忽然觉着这样的李远,给人很深沉的感觉,像一潭望不到底的泉水,叫人捉摸不透,却又通彻见底。
中午的碗是田氏洗的,随后又烧了一大锅开水,等会要烫竹笋。
李氏也道:“这话说的不错,我家以后有了孙女,小名就叫妞妞,我一早都想好了,这妞妞的叫着,又顺口,又好听,一听这名,就知道是个乖巧听话的乖女娃。”
且说,林翠在李远背上趴的,真叫一个别扭。她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趴在一个成年男娃的背后,叫她怎能不脸红心跳。而且,这个时候的女娃,也没有胸罩穿,里面只有一件很薄的肚|兜,这走起山路来,一颠一晃的,可真是亲密接触啊,幸好不是在夏季,这会穿的衣服还比较多,不至于让人觉得有肌肤相亲的感觉。
麦芽一边倒油,一边观察哥哥,半响才试探着问道:“哥,最近……郑玉没跟你联系吗?”
李远有些惭愧的点头道:“光顾着说话了,都快把正事给耽误了。”
她这声音大的,把李远都给吓跑了,林翠在屋里听的也是满面通红。
中午饭已经下锅了,菜还没有弄,麦芽就洗了手,准备着烧饭。李元青跟冬生帮着田氏他们剥竹笋,还得清洗干净。
等到鱼洗干净送到厨房,麦芽已经把葱姜都切好了,就等着把鱼先过一遍油,再放到炭炉上煮。
看她气的那样,麦芽偷着笑了,手上却也没停顿,把伤口处的淤血清理完毕之后,用棉布沾了白酒,轻轻按压在伤口上。
“成。”冬生二话不说,便走到了锅灶后面,从大锅洞引了火,点燃另一个锅洞。
这不提还好,一提之下,林翠才觉着脚踝疼的很,“哎,你抹酒的时候轻点啊,刚才在山上,我这肉都快被你挤碎了,疼的我真想咬你一口!”
麦芽也不介意她讲话直接,看着她怀里小女娃,一笑起来,就直往外流口水,微笑着问道:“嫂子,这娃叫啥名字?”
冬生也停了手,道:“行,这趟你挑,下趟我来挑,咱俩轮换着来。”
林翠坚持要帮着他们一块干活,麦芽就给她搬了个小凳子,让她坐着,再在脖颈边放上案板,垫的高度正好,好让她方便切竹笋。
另一边,麦芽他们也听到动静了,田冬生下山去送竹笋,山上只有麦芽跟李元青,他俩听到林翠的叫声,急忙扔了东西就往这边跑。
李元青看着快到中午了,林翠腿又受伤了,便提议先回家吃午饭,挖竹笋可以下午再来。
麦芽进了厨房,看了看菜柜里的剩余的材料,想到菜园子里的青蒜能吃了,天气一回暖,它们长的可快了,还有韭菜,新下的小白菜,也能烧个汤。最近热锅子吃多了,她倒想换个花样做菜吃。
麦芽看他走的那样艰难,不得不出声提醒他,“李远,你可得小心着脚下,你现在不是一个人走路,是两个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