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姥姥不心疼逸夫，可不代表其他人就心疼。
“哈哈！”带头的人大笑道，“真不易啊，我们反映了很久，也去过蓟京，但连电力部大门都没进去……这次部长真的很理解我们，派你来记录我们的事情。这对你们的管理而言，可能是再小不过的事情，但对于我们来说，都是性命攸关的大事啊！”
原来如此！
张逸夫看得清楚，显然这位就是带头儿的了，他也不避讳，两三步抢上前去伸出右手：“同志，部长肯定不方便直接与大家对话，他让我代来与大家沟通，希望大家把事情都传达过来，他亲自过目，事后肯定会有说法。”
又谈了几句，张逸夫这才算遣散了所有人，其他人都在饭店的宴席中，几乎只有他，一个人站在月色下，路灯旁，别的都不想，只想使劲挠挠小腿上的蚊子包。
平心而论，第一个问题，不是问题，可以无视。
张正诚也没有停留的意思，就此一路上车，其间瞥了眼张逸夫，这家伙正煞有介事地记录问题，他也只摇了摇头，冲不远处的秘书道：“学着点。”
“张局长……真是太辛苦了……”侯丰憨态可掬地挠头凑了过来，做出伸手要东西的样子。
张逸夫不知道作为部长秘书该怎么回答，干脆就接过汽水，用万能回答吧：“为人民服务。”
好多事儿都是重复的，有关联的，说到底无非就是三件事。
“谢谢部长倾听我们的声音！”主事者带头振臂高呼。
当你草根布衣，对此嗤之以鼻。
“哪能跟张局长比，张局长化解了大麻烦啊。”侯丰不好意思地说道，“本来想留几个同志配合你工作，但想来想去，还是不方便。”
刚要朝酒店的方向走去，一个矮个子中年人就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
闹事的人则在琢磨这主儿是谁，能这么跟滇南局的人说话，敌人的敌人到底是不是我的朋友？
这可吓坏了马钢，赶紧冲其余人斥道：“你们去，都去！”
不看，没事儿，看了，才麻烦。
那些沆瀣的事情，张逸夫不沾，但那些停工拖延的项目，张逸夫却一一记住了，这本身跟计划处也是相关的，搞不好就是计划处的工作怠慢了。
这位四十出头的正牌秘书，恐怕才是此刻最苦逼的人。
第三个问题，在张逸夫眼里方才是最大的问题，这是电力局的职责，电力局的责任。根据国家政策法规，应该你并且只有你才能做的事情，你为什么没做或做的这么慢？他们如果有权力做自己早就做了，根本不用求你，都是政策摆在这里，才只能求你，你从前给过承诺，却不打算按时兑现？
行了，既然有反映通道，就这么办吧。
“我去。”张逸夫点了点头，望向那些试图上前沟通，但毫无成效眼看就要被挤回来的干部们说道，“晚他们一步去。”
“不不，我代表您去。”张逸夫大概看了一眼形势，这一拨上前线的同志们已经招架不住了，这便不知从哪里掏出个小本子，向前走去。
听他说的这么实在，张逸夫反倒心中惭愧。
张正诚微微转头看着他，随口问道：“这位我记得是张局长吧？怎么不去处理？”
就算有人暗中指使，最多也就是南森的竞争对手们，也许南森坏了规矩犯了众怒。
诚然，滇南情况复杂，要保证一些偏僻地方通电，需要巨大的资金，巨大的努力，不少人要吃苦。
众目睽睽之下，他就这么走到双方对阵前沿，而后趾高气昂恶狠狠地冲正在努力挽救局势的干部们说道：“你们几个，都给我下去！”
干的，这事儿我干了对我没好处，我不干对我也没坏处，我闲得啊？
“所以你等着我去？”
张逸夫内心已经开始呕吐，这点儿屁事老子真懒得点你，还派人盯着？
通过这么长时间的交谈，他也基本心里有数了。
滇南局的人想的是，你丫疯了吧？
“嗯，你也辛苦了。”
马钢来不及多做感叹，赶紧引着领导们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带头的人，见他真心诚意的记录了这么多，也真的很感谢他，这会儿已经送来了一瓶汽水，颇为诚恳地说道：“辛苦了，同志。”
这次张逸夫还真是靠脸帮忙了，一方面他前前后后没在局里呆过两天，自己局里认识他的人都没几个，另一方面在这个团体里过于年轻的面庞只能被理解成“秘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