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面对面坐着，向晓菲看着老哥低沉的脸色，也明白是怎么回事，她不是傻子，她记得老哥的那些告诫，但现在已经顺成这样了，你不该享受一下成果么？
这一桶金还没捞完，向晓菲就已经成为了拥有百万巨款的富婆，领导一个百来人的工厂，还外派着几十人的工队，以任何一个时代的眼光来评价青年企业家，这都属于天之骄子了。曾经的小皮货商拥有了如此庞大的产业，不飘飘然一下是不可能的了，外加她貌似一直保持着与贾天芸的联系，随着个人社会等级的提升，也完全可以以社交为理由，进行一系列必要的奢侈，里里外外，万把块的服饰之下，恍然间真的成了个人物。
“那我告诉你结论。”张逸夫随即道，“要不了多久，某些干部再有钱，也不敢开车上班，再有钱，也不敢带奢侈手表，再有钱，也不敢住豪宅。他们只有每天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偷偷走进一个房间，默默抚摸着自己的钞票，静静欣赏着自己的收藏。”
“嗯。”向晓菲点了点头，“官商。”
“你马上也要去日本了，穿着配饰代表的也不仅仅是你自己，还包括你们整个机关，甚至国家，穿套好点的西装，戴块有品位的手表，难道不应该么？”
人有了钱，小装逼一下无可厚非，也不必去骂她，这张逸夫都知道，她为的不就是女王梦么？忙里忙外花几万块钱爽一爽有什么不对么？
“没啊，挺有趣的。”张逸夫大笑道，“咱们兴趣点不一样，我没准儿就觉得这样有趣呢？”
向晓菲听得有些毛骨悚然：“也不至于这么变态吧？”
“嗯。”
“当所有干部都戴上这种手表后，会有什么社会影响你想象过么？”
张逸夫满意地抿了抿嘴，还是这么说通了比较好，干骂她永远都不懂。
“对的。”张逸夫比划道，“商场上，对以权谋私的官商恨之入骨，官场上，不能容忍操纵政治的商人，红顶商人，死路一条。那你觉得我现在算么？”
“……”向晓菲沉默了，不知道怎么回答。
一套进口的藏蓝色西装，外加瑞士某品牌的手表，以及一个意大利女士手包，都是向晓菲送给他的礼物。张逸夫就算再不懂，也知道没五位数拿不下来这些东西。
“穷逼。”
自私一些，肯定是要留下文天明的，经验能力和人格上都靠得住，但小文也是人，也该出去看看，不该剥夺这么难得的机会。次选为人比较聪明的秦玥，这更不可能了，不让她去她能一口咬死张逸夫。
“这不是我该想的事吧？”
再往下，就只剩下林少聪了。
“不明白。”
二修厂紧锣密鼓地加紧生产省煤器，外加常思平本人亲自监工，在这样的条件下合格率大大提升，七月底的时候已经完成了大半的生产任务，更可喜的是，恒电的账户上活钱数目已经达到了七位数！
“继续。”
撒尿撒死的人，你不懂，别跟他谈人生。
最后连他自己都没想到，自己亲口钦点的部门临时负责人，落到了阮湄的头上。
张逸夫说着放下手表：“然后居心叵测的人就要问了，就要私下里聊了，他张逸夫一个月工资不到300块，工作多久能买这么一块表？不吃不喝两年，三年还是十年？”
“你听我说完。”张逸夫随即抬起了手表，抬得很高，“这块手表的价值，就算完全不懂的人也能看出来吧？单看这个‘Ω’，也该知道没几千上万拿不下来吧？”
为什么？只因为她听话，让她做什么，她就一定做，玩儿命去做，不做其它的，就做这个。
“你知道官商的下场么？”
到这里，向晓菲终于听懂了一些，嘀咕道：“但我觉得现在已经能跟上了，你完全不用这么特色了？”
向晓菲的视野虽然不到那个高度，但脑子够用，虽然没有充分理解，但已经完全清楚，现在的张逸夫依然不可能收下这些东西，依然不肯动用一分一毫。
一直以来，张逸夫都是完完全全拿主意的那个人，这次要消失两周，让别人拿主意，对他来说真的是一个比较麻烦的心里考验。
“清酒？”
“那你还不……”
“哎……”向晓菲也拿张逸夫彻底没了脾气，“嫂子呢？她也喜欢这样？”
“好好留着，搁个十年二十年就成收藏了，有升值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