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彦……”孙逐流安静地回望她:“田小姐有什么不好?年轻貌美,家世一流,温柔又不失娇俏,天真又不乏聪慧。”
“可是,”孙逐流鼓起勇气,柔柔地道:“我喜欢你!”
如玉还没来得及说话,“噗哧”笑声突兀地响了起来。
“我知道……”如玉神色漠然,心中掠过一丝刺痛。
如玉看着他起伏不定的小胸脯,不觉讶然:莫非这小家伙真有事拜托自己?
“呸!”田青龙奋力摔开她的手,怒目相视:“你才是闯祸精呢!”
“你!”如玉惊惶地抬眸看他,复又慌乱地瞄一眼向车辕方向,脸上半点血色也无:“你,你想怎样?”
如玉见他抓耳挠腮,小脸涨得通红,不觉笑了,弯腰摸了摸他的头,放软了声音道:“可是闯了什么祸,需要乔大哥帮你在田夫人面前美言几句?”
如玉望着他,愣了许久,终于挤了一丝笑容出来:“我,真的很累……”
“我……”如玉嘴角嗫嚅了几下,终于无法正视他,只得颓然地垂下眼帘,声音细而软糯:“我没有瞒你……”
而他,也不愿意再在猜测中艰难度日,希望可以借此机会弄清楚她的心意——如果,她心里的人是他,那么这点子“欺君之罪”,算什么?
“呀……”如玉大窘,急忙摔开他的手喝道:“你胡说什么呢?”
这些天撇开父母不说,那些挨得上的,挨不上的远亲旧戚轮翻上阵,游说他娶妻生子,替孙家延续香火。
“啊?”万万料不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如玉顿时傻了眼。
“睡吧……”孙逐流拍拍肩膀,一手去揽她的头,笑得温柔而无赖:“这里借给你靠,到了地方我叫醒你。”
“哦……”孙逐流目光似旧绕在她的脸上,笑得极为温柔:“那是因为你乔大哥面子薄,不肯承认罢了。要知道,我们可是一起历过患难,共过生死的!”
“累了?”孙逐流殷勤地靠过来:“我帮你按按?”
“呸,谁喜欢他?”田青龙象被谁踩了尾巴,哗地一蹦三尺高,死撑着不肯承认:“我只是觉得他比司马炀那家伙好了那么一点点罢了!”
“田公子有何吩咐,乔某洗耳恭听。”
“逐流,”如玉打断他,淡淡地道:“我以为,以我们之间的交情,已不需要再兜圈子了?”
一直以来她眼里心里的人,只有临风;能影响到她的情绪的,也只有临风——即使临风已有妻室,即将成亲,也无法改变这个事实!
田青龙冲口而出:“我决定了,你做我的大姐夫吧!”
“你不用说了……我知道自己永远比不上临风。”孙逐流满怀挫折,意志消沉,忽地掀开车帘笔直地跳了下去,转眼消失无踪。
如玉挣扎了一下,他力气奇大哪里挣得开?只得别过头去,不看他的眼睛:“既没借口,那便娶吧……”
会说这句话,并不因为他的父亲是相爷,只是因为她喜欢这个孩子,从他的身上,可以看到些许幼年时的如兰的影子——任性,张狂。
“多谢逐流哥哥!”田青龙大喜,一蹦一跳地回去给田青梅报喜去了。
“临风要娶妻了……”孙逐流沉默一会,忽地迸出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
“是吗?”孙逐流微微一笑,直起腰来,长臂一伸,揽住如玉的肩:“她比司马炀可不只好一点点,而是好很多很多倍,好到你逐流哥哥也非常喜欢她呢!”
“逐流!”如玉叹息,拨开他的手:“我是认真的!”
“吃醋了?”孙逐流微微倾身过去,极轻的声音,似五月的清风,挟着明显的愉悦。
“逐流!”如玉蓦地转过头来,惊得差点背过气去:“你发什么疯?你我都是男人!”
“呀!”见如玉没有料想中的欣喜若狂,田青龙怒了:“本少爷给你面子才亲自提亲,你,你有胆拒绝试试看?”
“什么人敢笑……”田青龙大怒,骂声却在看清来人后消逝无踪:“逐流哥哥,怎么是你?”
“不准走!”田青龙一急,张开双臂挡住如玉的去路。
田青龙挥汗如雨地跑到如玉的面前,仰头看着她,崩着小脸:“喂,别以为我叫你一声乔大哥就是喜欢你……我只是……给你面子,明白吗?”
“是……”如玉忍笑,拱手行了一礼:“多谢田公子,若无别的事,乔某想先行告辞了。”
“等等!”田青龙气呼呼地道:“我话还没说完呢!”
如玉微微蹙眉,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
“以前征战在外,可以战事推搪。”孙逐流忽地握住如玉的手,强迫她与之对视:“如今四海升平,再也没了借口。”
“是攀不上,还是不能攀?”孙逐流咄咄逼人。
“我和临风同年。”孙逐流低低地道。
“逐流……”如玉低嚷一声,眼里蓄满泪水。
所以,他最好不要再说些有的没有的胡话来增加她的困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