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夜之间,整个京城都传遍,恪王爷的马车在西郊山上惊马,连累着谢家的六姑娘一块落马。结果两人被附近的庄户所救,此时都高烧不退。
“我都是齐心给我洗的。”陆庭舟说,他随后又抱怨:“不过齐心太唠叨了。我小的时候,洗完头发还没干,便坐不住想出去玩,齐心就会一直念叨。后来我跟父皇告状,让他把齐心换掉,可是父皇把他叫了过去骂了一通,却一回都没提过换他的事情。”
“你能看懂药方吗?我估摸着这老头就是给你开了健骨的方子。”谢清溪将药方递给陆庭舟看。
谢家六姑娘救了恪王爷的事情,那就是板上钉钉了。
太后自从陆庭舟回来开始,就让人出去打探消息,自然知道他所说何人。
“然后我一瞧便赶紧将人拉起来,我家那老头子就是憨。接着我就让他去叫我家老大、老二、老三了,然后姑娘又领着他们去救人了,回来的时候连脚上的鞋都没了,就穿着一双袜子。”赵大娘说的时候,也语带心疼。
“怎么样,还烧得难受吗?”太后坐在他床边,看着儿子苍白的面容,可脸颊却带着不正常的绯红。
待许久之后,太后才轻声说:“你长这么大,从来不曾和我求些什么……”
“那晚上呢?”其实太后是想问两人有没有什么越轨的举动。
可太后听到这句话却还是眉眼一跳,她知谢清溪也是大家闺秀出身,那也是父母娇滴滴养出来的女儿,居然为了救自己的儿子,去给这样贫贱的人下跪。
她想说冻死了,结果一想到那可是王爷,就换了个稍微好听点的说法。
谢清溪等捏着纸看着上面的药方时,才发现这些年来,她倒是涵养长进了不少。若是搁在从前,这样治病误人的庸医,早被她一通骂了,何等会这般客气地对待他。
“你害怕吗?”陆庭舟伸手冲她招了招,让她坐的更近些。
太后一想到儿子的眼神,又想到这些年来他孤身一人,让他死心的话却如何都说不出口。
太后开始询问那晚上的事情。
陆庭舟专注地凝视着她,那眼眸中带着一种让人沉醉其中的魔力。谢清溪哑然,许久都说不出话。
“你孙子在里面陪着的?”太后又问。
于是这些人都不由而同地沉默了下,只口不提自己去过西山的事情。
谢清溪跪下接旨时,心中颤抖,他果真是说到做到了。
他要风风光光地娶她。
一日后,太后在寿康宫中接见了赵大娘。
虽说如今她和陆庭舟都无事了,可是到底他们在外人眼中,那可是孤男寡女,要是这么独自在农家住上一晚……
“那姑娘一身湿透地跑到我家门口,敲了好久门,幸亏我家老头子去牵狗,这才开门的呢。”赵大娘一开始还颤抖不已,可看见太后虽衣着华贵,两鬓斑白,面目慈和,那恐惧之心就慢慢减少了。
至于当初还在场的那些个少年,如今听到这样的传闻,都是沉默了下来。他们都知道谣言同事实不相符合,可是谁都不敢跳出来反驳。
而太后则是更激动,在她看来儿子才刚死里逃生,结果又发生这等事情。
谢清溪不明白他这话的意思,难道不是应该自己问这句话吗?可她还是习惯性地回答陆庭舟的问题,她摇头:“不怕。”
说来这还是她头一回来陆庭舟的宅邸,本朝规定,只要儿子在外开府了,老太妃就可以跟着儿子在外头过。
谢清溪笑得更开心。
结果赵大娘就说:“这姑娘性子是真的好,我家老头子去跟大夫抓药,我说我会煎药的,她跑了一晚上也累了,让她去歇息。结果她就搬个小凳子,坐在外头廊下,一直等到我家老头子将药拿回来,她自个亲自熬的药,是我家小孙子端进去给少爷喝的。”
“姑娘,你怎么还没睡啊。”赵大娘一出来,就见她坐在廊檐下头。
可是她想到成贤妃和自己说的话,分明就是说小九想要求娶谢清溪。当时她就异常的气愤,只觉得她周旋在自己的儿子和孙子的周围。
她倒是不正大光明出宫了,到晚上的时候,私访出宫去了。
待太后让人扶着他躺下时,陆庭舟突然抓着她的手,眼中满是欲言又止,他道:“母后,儿臣这会能死里逃生,只托一人之福。”
“我也不害怕。”陆庭舟微微一笑,俊雅的面容变得无害而温柔,让人如沐春风。
太后此时心头百般复杂。
“老夫估摸着这位公子的腿没有骨折。”这大夫摸着他的腿,半晌才说道。
“你家小孙子?”太后略问了一句。
一夕之间,赵家就成了富户,让全村的人都钦羡不已。
昨日,谢家已经上门拜谢,听她孙子赵志远说,那人可是正二品的大官。最让全家惊喜的便是,这位大人真的让家中管事给了他们家四百亩水田。大人说了,他们家救了自家姑娘的命,那就是救命恩人。